此时,萧庭屿已经穿上了崭新的官袍。
温玉华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满意的道:“我儿生的好,穿上这官袍格外的俊朗。”
一旁的老夫人也跟着搭腔道:
“是了,满上京都找不出比我孙儿更好的儿郎,今日你可要好好表现,等今日之后,慧贵妃定然给你求好更好的差事。”
萧庭屿神色微微一顿,才应了一声,“孙儿定当竭尽所能。”
“照老夫人的意思,世子这差事是慧贵妃赐下的不成?
这样的话老夫人还是少说些才好,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去了,还以为慧贵妃一手遮天,可以越过圣上办事呢!
毕竟后宫不能干政。
老夫人这话,轻则影响慧贵妃的地位,重则,会让圣上以为国公府存着谋逆的心思。”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我那话又岂是这意思?”
“妾身知道老夫人定然是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旁人不会知道,只会以此大做文章,所以还望老夫人严以律己,以防引火上身。”
“你……”
宋听澜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气得老夫人面色铁青,一双手指着她,半晌都没有说出句话来。
温玉华见状连忙去扶着老夫人,给她顺气。
萧庭屿却跟着点头道:“祖母息怒,听澜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上次之事,已经影响连累父亲被参了一本,祖母日后还是要慎言慎行才是。”
老夫人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宋听澜。
但是宋听澜根本无所畏惧,心里还嗤笑一声。
还更好的差事呢,萧庭屿这次能不能回来都两说。
宋听澜记得,上一世萧庭屿回来时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不说,还被圣上问罪。
更有甚者,还怀疑国公府和平南王勾结。
虽说最后此事查清,还了国公府的清白,但是,萧庭屿的官路却因此大受影响。
日后,想要重要的官职,恐怕是无望了。
一行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府门外面,可温玉华还是不放心,一直跟着嘱咐,便跟到了马车旁。
宋听澜全程跟着众人,但是眼神却始终没有放在萧庭屿身上。
看似在众人中间,却始终游离在外。
这时,门内又传出一个有力的脚步声,宋听澜转头望去,就见萧鸣屿身穿暗红飞鱼绣纹的官服大步地走出府门。
他手握长刀,气宇轩昂,转头淡淡的看了宋听澜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到小厮牵着的马前,一个利落的抬脚,人已经坐在了马上。
这动作行云流水,宋听澜不由多看了两眼,萧鸣屿的眼神在这时望过来,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一句话,这才勾唇一笑,快速的打马离去。
幽深的眸子望着宋听澜,让她微微发愣。
这是她跟萧鸣屿在那夜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许是知道萧鸣屿有着前世部分记忆的关系,宋听澜看到他就有些不自在,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她勾引他的画面。
好在,平南王的事情,她已经悉数告知与他,想来,日后两人也不会有交集的地方。
只希望下次太子发难的时候,他能履行自己的诺言,想办法阻止。
宋听澜垂眸,挡住微微发红的脸,耳边却不由响起了萧鸣屿那句无声的话。
他说:“不要出去。”
而萧庭屿虽正耐心的听着温玉华的嘱咐,但也看见了萧鸣屿出来。
萧鸣屿在府中一直都独来独往,哪怕是打了照面,两人也是相顾无言。
所以,萧庭屿起先也并未在意他,但是,他却用余光看见了他回头的动作,不由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宋听澜。
好在宋听澜面色如常,看到他看过来的眼神,还没跟他对视一眼,温婉一笑。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春暖花开,让萧庭屿有一瞬间的微愣。
还是温玉华的话才让他回过神来,匆匆垂眸,也因此压下心中疑虑,放下心来。
可尽管如此,他却因此没有了好心情。
他可以确定,刚刚萧鸣屿看的人是宋听澜。
他不再理会温玉华,率先进了马车。
此时,前方早已经看不到萧鸣屿的身影,但萧庭屿却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萧鸣屿刚刚回身的眼神,又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总是觉得有些不寻常。
而此时的宋听澜已经回到院中。
难得的悠闲好时光,宋听澜命人搬了一个躺椅,躺在院中悠闲的晒着太阳。
她的院中有一棵巨大且茂密的西府海棠树,这会儿已经开花。
宋听澜躺在树下,看着阳光一点一点的从空隙中撒过来,干净又美好。
这是,她前世被软禁后鲜少看到的场景和心境。
所以,她一定会改变这一切,一定不会再让前世的那些不幸发生。
甜杏和春桃从厨房端了一盘新做的海棠花糕过来。
“夫人,你尝尝,这是用梅香她们飞到树上采的花瓣做的。”
宋听澜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等下午给长风院送点过去给他尝尝,就当是他那桂花茶的回礼了。”
也算今早他善意提醒的一个回报吧!
甜杏应下,立刻准备去了。
自从梅香、兰香、竹香、菊香她们来了以后,澜雨苑欢声笑语多了不少,她们性格直爽,虽不善细致的活计,但是力气大,干活麻利,才半月就和甜杏和春桃打成一片。
这时,门房送来一个盒子。
甜杏将东西捧了来呈到宋听澜面前。
“这是门房送来的,说是尚书府的张大小姐送来的,夫人请过目。”
“谁?”
宋听澜猛地站起了身,连忙从甜杏手中接过那盒子,打开看了。
竟是,她之前嘱咐张清歌绣的佛经。
她当时嘱咐了她要下午送来,就是要以此拖住她,不要她出去。
这段时间以来还给她送信提醒她,让她坚决不能去天景酒楼。
没想到她竟然提前将这佛经绣好了,送了来。
宋听澜心下焦急。
“那门房可有说,那张小姐去了何处?”
甜杏连忙跑去问了,回道:“门外听张大小姐和她的贴身婢女说要去上京的天景酒楼给谭公子送孤本。”
“咣当——”
宋听澜手中的盒子摔在了地上。
“快,快些给我更衣。”
“备车,叫上梅兰竹菊四个香,跟我一起去天景酒楼。”
很快,宋听澜坐在马车上,心绪难宁。
她明明嘱咐了张清歌,可她还是跑到了天景酒楼。
想到前世的惨状,宋听澜越发的害怕,只能不停地催促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