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才人的事给新入宫的嫔妃心中敲响了警钟,只是偶遇陛下,送了些赏赐,祁贵妃也容不下,当众剥衣羞辱,祁贵妃当真是跋扈,陛下竟也没有下旨斥责,虽说有陛下去了翠微宫的原因,但是这后宫发生之事,哪里能瞒得住陛下,只能说陛下对祁贵妃也太过偏爱了。
永福宫里,郑惜年一夜不曾好睡,早早起来便来到崔婉瑜的东偏殿,两人一起用膳,看着眼前人食不知味的样子,崔婉瑜没忍住开了口:“妹妹,可是还没想通?”
郑惜年摇摇头,她已然是想通了,第一次对皇权有了敬畏之心,宫人传言陛下对沈才人青睐有加,谁知到底比不上祁贵妃的一丝一毫,她虽然性子散漫,在此刻却也明白了,皇权不可撼动,陛下要宠着的人,即便她是多么歹毒跋扈,只要陛下不开口,便没有人能动她分毫,陛下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她们或许只是陛下身边的一直宠物,喜欢了便叫来逗逗,不喜欢便丢在一边,本来心中虽然没有争宠之心,为了家人也不能做个被陛下遗忘的人。
此刻,竟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对得不得宠倒是不在意了。“姐姐,我没事,此刻已经想通了。”
崔婉瑜笑道:“我还以为你的侠女心肠又发作了,妹妹要可记得,若是不谨言慎行,我们便和沈才人一个下场。可是陛下的宠爱,我们也要得到,可以得宠,却不能专宠 ,无论如何,也不能步了沈才人的后尘。”
专宠会碍了祁贵妃的眼,祁贵妃虽然只比她们早入宫三个月,可到底位份尊贵,后宫的奴才从来都是拜高踩低的,自有无数人讨好奉承。
若是不得宠,连陛下都不记得这个人,出了事情,便是求救无门,后宫也从来不缺落井下石之人。
看着眼前自信从容的人,郑惜年微微愣神,显然崔婉瑜比她更适合在宫里生活,不过一日,已然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而她呢,仿佛游离在外,与这座皇宫格格不入。
郑惜年笑了笑:“姐姐放心,姐姐有凌云之志,妹妹必然会与姐姐齐心,祝姐姐荣登高位,妹妹便做姐姐羽翼下的小妹妹,以后全赖姐姐保护了。”
崔婉瑜无奈,哪里是想通了,分明就是钻了牛角尖,罢了,有她护着,总归是能让她一世安稳。
此时姐妹两人,哪里会知道,以后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可预判的,在这后宫里,有人也不容许她们这样相互扶持的姐妹情,两人最后落得个生死离别的下场。
用完早膳,又不用去请安,一时倒是无事了,忽然美景进来回话:“两位主子,外面下雪了。”
郑惜年有些奇怪,马上就要三月了,,天气慢慢回暖,这个时候怎么会下雪,骨子里爱玩闹的火焰又跳了出来,也不等崔婉瑜,径自跑了出去,果真天下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这雪下的又快又急,不过片刻,竟已铺满了整个店面,无端端的生出一丝凄美之感,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崔婉瑜忙叫住郑惜年:“快回来,仔细身子,若是着了风寒,便给你喝多些苦药汁子,看你还敢不敢了。”
郑惜年只好乖乖的回到殿内,语气里带着撒娇:“姐姐,我身子好着呢,这药便不必喝了吧。”
看着眼前人带着一丝央求,崔婉瑜终是没忍住妥协了:“好了,那你便多多喝上几碗姜汤。”
郑惜年生无可恋了,苦药汁子和姜汤也没什么分别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应下,崔婉瑜吩咐美景去熬姜汤,美景不顾自家主子哀求的眼光,笑着应了。
姜汤还没熬好,便见素馨姑姑走了进来:“奴婢给两位小主请安,祁贵妃传话,两位小主现在去永福宫一趟吧。”
崔婉瑜一惊,扶起素馨:“姑姑,可是出了什么事?”
素馨神色莫名,顿了顿,开口:“是关雎宫的沈才人殁了,宫人报到了椒房殿,皇后昨日旧疾复发,一时起不来床,便命祁贵妃处理此事,祁贵妃召了后宫所有主子去关雎宫,两位小主快些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刚刚还说起事沈才人,怎么这会人就没了,一时也顾不得多想,忙命人换了肃静些的衣服,虽然沈才人位份不高,到底是死者为大,还是稳妥些好。
等两人收拾完,出门的时候,发现雪又大了,竟然已经没过了鞋面,雪天路滑,还是走路稳妥些,两人也顾不得交谈忙向关雎宫走去。
祁贵妃一早起来,心中的烦闷还没有疏散,便听见金德明来回话:“主子,关雎宫的沈才人殁了。”
祁贵妃脑子懵懵的,有些诧异……“怎么回事?”
金德明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还是开口说道:“是自缢身亡,今早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硬了。”
祁贵妃顿时怒火中烧,拍了下桌子,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这个沈氏,真是会给本宫找麻烦,本宫昨日才罚了她,她今日便想用死来胁迫本宫吗?”
她是不想看到她,但也没想她现在就死啊,显然是想往她头上泼脏水,她这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这个沈氏,着实可恶,死了还要摆她一道,实在是死不足惜。
曹嬷嬷忙上前安慰道:“主子,不必忧心,这嫔妃自戕可是要牵连家族的。”
祁贵妃顿时回神:“对,她是自戕,与本宫可没什么关系,奶娘,陛下会信本宫吗?陛下昨日便没来甘泉宫,陛下若是不信本宫怎么办?”她最怕陛下与她生分了,过了三个月蜜里调油的生活,此时正是情到深处,她不容许陛下与她生分。
曹嬷嬷面色淡然:“主子放心,是沈才人自己想不开,与主子无关。”
随后看向金德明:“椒房殿可有动静?”
金德明小心点回道:“皇后昨日担忧淑妃身子,旧疾复发,今日一早便宣了御医,刚刚传了话来,让主子做主处理便是。”
曹嬷嬷安了心:“主子,连皇后都不在意,只让您自己做主,显然是相信您的,陛下想来也是一样的,您只说是沈才人自戕,没人敢反驳您的话。”
祁贵妃顿时明白,这盆脏水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认得,心情也平复下来:“奶娘说的事,她是自戕的,与本宫无关,金德明,去宣六宫嫔妃一起去关雎宫,让她们都看看,本宫可不是故意与沈氏为难。”
金德明应了,吩咐人去六宫传话,祁贵妃忙命人梳妆,匆匆赶往关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