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一膺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戴云将整汤瓶茶水快速浇到腾云的脸上,这个瞬间腾云大声尖叫,快速地离开,留下一句话,“下个月我还来!”
“叔父,您别担心,经过此一劫,康老爷再也不敢来威逼我们!”戴云握着叔父的手低声说。“对待这样的恶人就得以暴制暴,不能一味地软弱,即便是普通人,也有被人尊重的权利。”
戴一膺点点头,“云儿,还是像你这样的读书人才能治得住这帮恶霸蛀虫!”
“好险啊!没想到胡诌的几句话可以帮到像叔父一样的贫苦农户,但愿这世间多一些公平正义,少一些恶霸流氓!”戴云心里默念着,一直默念着这些话。
戴一膺的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世间的公平与正义,全捏在手握权势之人的手上,底层的平民是没有资格享受的。为官者,以爱民为主。”
“云儿,我先扶你去房间休息。”
戴云在叔父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安静地躺下,看着即将离开房间的叔父,问道:“叔父,你发现我之时,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戴一膺思索片刻,从房间的一角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他,低声说:“就这一把匕首,匕首上看不出凶手是谁,你可以当做防身的武器,将来有一天那个凶手会主动跳出来,那时你就可以知道谁是要杀你的幕后凶手!好好休息!”
望着叔父离开的背影,戴云将匕首放在木床上,扫视着院中的一切景致,从瓷枕边摸到了昨夜看到的手电筒,按了两下,突然没电了,“啊!没电了!就这一件宝贝可以留作纪念,现在也不能用了。一整天都没好事儿!”
戴云又拿起匕首看了几眼,心中思量:“听叔父讲,黄州,地处康国北境,离北边的秦国,西边的汉国都很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养伤,之后去黄州书院准备秋闱大考。再难的事情也要去做,逼着自己学会写文章。至于调查真凶,也要看时间,走一步看一步,对于明天的未知,对于这一世的事情,每一天都是未知的,或是恐惧,或是害怕,或是惊喜,或是快乐,或是死亡。”
话说腾云忍着脸上的疼痛,一路小跑到康家马车的停住处。他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这个小山坡走路都需要半个时辰,可恶的老戴头,还有那个不好惹的辩才侄子,今日可是累死俺咯!老爷哟!下次这清风坡的银钱收不到,俺要倒大霉了!”他口中的清风坡正是戴云家小院的地方,整个小院前后林地全部都是戴云和他叔父共同开垦出来的荒地,康老爷也看中了这片荒地才无数次来欺压老戴头。真的是恶霸横行黄州一时,且看山匪替天行道。距离清风坡100里的清云山上有一股几百人的土匪,常年以抢劫过往的富商和贪官,官府多次围剿却未见成效,据说清云山的土匪大当家有一个绰号“黄霸天”,二当家是富有盛名的江湖剑客“血无痕”。
清风坡下的一处凉亭中,腾云捂着脸跪在亭中间,面前有一个一身锦衣的中年富商,肥胖的身子,面容清秀,鼻子有点鹰钩鼻,有一点儿和善,此人正是康老爷康四海。康四海手指坡顶,厉声说:“腾管家,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每个月的山货从汉国国都宁阳城运到黄州城区区不过四百里,十次有九次被清云山的土匪打劫,今日让你去威逼老戴头交租这么小的事情,你都没谈下来。你这个管家还能干点儿什么?一个重伤的读书人都打不过,亏我还雇了三名顶尖高手给你。”
腾云不停地磕头,“老爷,那个老戴头的侄子平时很懦弱胆小,经过一场刺杀竟然变得胆子大了起来。上回的行刺,戴云这小子本来再补一剑就可以结果他的性命,谁知道有三个蒙面剑客出现打乱了原有的计划部署。敢问老爷,为何要杀一个小小的考生戴云呢?”
康四海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问:“这是你该问的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莫不是老爷看上了戴云秋闱大考的考生资格,想要老爷的子侄辈顶替他去应试?老爷的子侄们读书都没有天赋......”
康四海瞪了一眼管家,低声说:“这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谭刺史的千金小姐自黄州书院看中了这小子,刺史不喜欢这小子,又不想直接动手。康家的过境商贸还需要谭刺史的关照,戴云必须死!再找机会去杀!”
腾云拿不定主意,继续问:
“老爷,还有别的原因吧?”
面对管家的追问,康四海说:“我曾派你查过老戴头一家的情况,十八年前老戴头一家人逃难流落黄州,有人说他们是汉国人,有人说他们是秦国人,一时很难分清楚。现在可以肯定老戴头一家有细作的可能,若查明确有其事,可以直接告官,让谭刺史将他们一家下狱,清风坡就是康家的田地,又有一大笔钱入账了。”
腾云缓慢站起身,猥琐地瞧着康四海,低声说:“老爷,我马上安排人继续调查老戴头和戴云的真实身份,现在来看,清风坡那边暂时可以不去动,最关键的是先除掉可恶的戴云,如果可以将他引到清云山附近,再告他一个私通山匪,借助官府的手除掉戴云。岂不是更好吗?”
康四海点点头,看了一眼管家的脸,笑着说:“你啊,今晚回去先去擦药脸上不要太难看,你要是出现在黄州书院里,会被黄州城里的高门大户嘲笑的。”
“这个计谋可好?”
康四海挥手示意,腾云立刻明白:马上去做。
腾云立刻笑着去赶马车,搀扶着康四海上马车,独自架马车,四周响起一首黄州小调:
人远江空夜 浪滑一舟轻
儿咏欸唷调 橹和嗳啊声
网罩波心月 杆穿水面云
鱼虾留瓮内 快活四时春
人远江空夜 浪滑一舟轻
儿咏欸唷调 橹和嗳啊声
网罩波心月 杆穿水面云
鱼虾留瓮内 快活四时春
腾云笑着问:“老爷,这小曲儿还挺好听。假如戴云死了,老爷一年可以多赚1万多两,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还是老爷您的大福星!”
“大福星?”康四海从车内发出愤怒的声音。“你懂个啥?有钱就是王法,没有钱在黄州啥也不是!”
腾云低头不说话,“老爷,先做好了,黄州城地处康国 汉国 秦国三国交界,难民,细作,土匪,不太平,尽快赶回黄州城。”
大白天的太阳晒着腾云红彤彤的脸更加难看,一瞬间天空响起了炸雷声,这是下暴雨的前奏。大雨将至,前面的路还是山路,腾云预感到今天回城路可能不太平,心中期待着不要遇到土匪,最起码在心里拜了一百次观音菩萨保佑,有一个瞬间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