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卦姑是远近闻名的卦姑。
不但能出入世家,而且卦相极灵。
她还是法华寺的俗家女弟子,师从法华寺后庙的一位很有名望的女尼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年纪颇大,主持着法华寺后庙的事务,基本上不会离开法华寺,也因此韩卦姑更多了些名声,偶尔还能从她手里得到静安师太的护身符。
韩卦姑出身贫寒,略有残疾,一眼生下来就不能视物,独留下另外一只眼睛,这个残疾让她在长成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年龄越耽误越大,最后到三十岁左右的时候,突然间就说她得了上天的传承,一辈子不嫁人,带发修行。
让家里人给她单独造了一间小柴房,这以后她就住在里面,而后又找来了一些草药给人用,据说这是对她的警示。
之后名声传了出来。
后来这位更是传出是法华寺的传人,得到法华寺认同的俗家弟子,来寻她寻卦问事的不在少数。
她家就起了房子,柴房变成小院子,一改之前的贫困,韩卦姑还在京城的一处巷子里有了一处单独的院子,韩卦姑的名声一下子打了出去。
上门的人越发的多起来,韩卦姑的身份更往上抬,又收了几个女弟子帮忙,自己再不去一般的人家,慢慢地往京城的权贵人家后院行走。
姜府的管事婆子找到了地方,依着姜玲珑所言对韩卦姑说了姜锦心不许再发香火钱的事情,离开的时候,颇为得意,事情按着大姑娘说的,很顺利。
韩卦姑很生气,也表示要去找老夫人。
回府后,先去交了差使,她是以替府里采买出的府,
没去向姜玲珑交差,大姑娘说的,回来后不用过去,秋云会过来查问,现在管事的是二姑娘,有些事情能不让人发现,就尽量不让人发现。
秋云是在入晚的时候过来的,仔细问过事情经过之后,满意的回去。
第二天一早,姜锦心便起身,先去给老夫人问安,今天是她去安信侯府的日子。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也是孔太夫人的意思,这是两人之间协商过的。
给老夫人问过安之后,姜锦心回了自己的院子,用了早膳,准备了礼,这才带着扬柳出门。
此去安信侯府,她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
老夫人叮嘱过,去了安信侯府也得说说孔侧妃的事情,这事现在闹得很难听,都说左相府的大公子为了维护一个姨娘,居然把孔侧妃给推倒在地,令病弱的孔侧妃当时就吐血昏了过去。
这个消息一经淮安郡王府传出,立时震动了整个京地的世家圈子。
姜霖寒原本的好名声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姜霖寒现在被打了起不了身,老夫人还要让姜锦心带着姜霖寒一起去安信侯府,求原谅。
孔太夫人催得急,老夫人想再等几天也不行,只能一再地叮嘱姜锦心要把事情办妥当。
马车从姜府出去,转向安信侯府。
才到门前,立时有婆子迎了出来,恭敬地引着马车进安信侯府,而后在停车处停了下来。
杨柳先跳下马车,紧接着姜锦心也跳了下来。
“奴婢见过表姑娘。”婆子上前见礼,满面笑容,“太夫人方才还在念叨着表姑娘,一直不放心三姑奶奶的身体,表姑娘您快请。”
这么周到的态度,在姜锦心前十几年从来没有看到过,也就是姜寻承拜了相,这份态度才会殷勤起来。
看着就如同孔太夫人是真的很在意孔氏似的。
姜锦心点头,跟着婆子往内院过去,才到孔太夫人的院门前,已经有眼尖的丫环看到,一溜烟进去报信。
姜锦心进门的时候,正屋门前帘子高高挑起:“表姑娘,您请。”
丫环娇声柔语,说不出的殷勤。
姜锦心带着杨柳进门,先向坐在上面的孔太夫人行了一礼。
“锦儿,不必客气,到外祖母这里来。”孔太夫人招招手,让姜锦心过去说话,很是亲热慈和。
姜锦心依言过去,在紧挨着孔太夫人身边的锦凳上坐下。
“锦儿,你母亲怎么样了?”才坐下,孔太夫人就急切地问道,脸上的笑容退去,“我上次去看的时候,和你祖母说过,如果你母亲真有什么,我们必不会这么算了的,你母亲自小就是一个温和懂事的,怎么也不可能做什么不可规矩的事情!”
老夫人没说当时具体是什么事情,只说婆子诬陷,之后查清楚,也处置了婆子,说孔氏只是身体虚,稍稍跪了一会便晕了过去,一切都是意外。
孔太夫人再想问,老夫人也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外祖母,母亲已经好多了。”姜锦心柔声道,老夫人叮嘱过此事,这件事情关乎左都御史府上,现在左都御史还是犯官,任何和他们牵扯上的事情,对整个姜府都不是好事,必然不能说。
“你母亲那么好,你祖母居然还罚她,生生的把个姨娘宠得没个天高地厚。”孔太夫人不满地道。
姜锦心长睫扑闪了两下,眸色流转,笑意浅浅:“这一次幸好有外祖母。”
“锦儿放心,我自小就疼爱你母亲,怎么也不会让一个姨娘爬到你母亲的头上。”孔太夫人表态,温和地拍了拍姜锦心的手,“听说你府上的姨娘已经被送走了?”
“送了出去,到城外的庵堂,祖母让人掌掴了她,打得脸都肿了,当晚还关在柴房里。”姜锦心柔声道,说得很详细。
“你父亲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孔太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外面虽然有传言,但都比不得姜锦心说得详细、真实。
“父亲回来后,还让人打了大哥,姨母因为大哥还吐了血。”
“你……把事情详细地对我说一遍。”孔太夫人急切地道,淮安郡王府她也去探了病,二女儿说得也不详细。
如今的二女儿也不是她想问就能问出来的。
姜锦心于是把事情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待说完又道:“大姐应当是恨毒了我们,顾姨娘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不太好了。”
话说得很淡漠,甚至是嘲讽的,只是处在她这个位置,对于顾姨娘又岂会真的毫无芥蒂。
孔老夫人心里突突一跳,眼神微闪,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