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这几个月被沈贺桉搅的不得安宁,故此,凌姝墨人已经快到二门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她。
打听到消息的时祈匆匆赶了回来,“殿下,贤君主则好像出事了。”
凌姝墨不解,“他一直在东宫里待着,又没去前线打仗,能出什么事?”
时祈把探听到的消息简单诉说。
凌姝墨勃然变色。
她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长秋宫,拽住正要外出的一个侍从问到,“陆今疏人呢?”
侍从迷茫的看着凌姝墨。
凌姝墨这才反应过来,她由于太着急,居然直接喊了陆今疏的原名。
时祈对那侍从道,“太女殿下是问你,贤君主子现在在哪里?”
侍从不敢去看凌姝墨那压抑着暴怒的脸色,他的头几乎要低到脚面上了,“贤君主子如今在西苑的稍间休息。”
“稍间”这名字叫的好听,说白了就是堆放杂物的柴房。
凌姝墨一把推开挡路的侍从,几乎是狂奔着一路来到了长秋宫的西苑。
面前的门板并没有被关严,沾满了油污和铁锈的门被风轻轻一吹,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呀”声,门内的情景完全展示在了凌姝墨眼前。
上官序是把陆今疏给带回来了,也没拦着九福给陆今疏请太医,但他的好心也仅限于此了。
陆今疏把他贬得一文不值,那就在柴房里养病好了,活下来是他的运气,死了也是活该。
陆今疏的唇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嗓子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殿下,臣侍的腰好像断了,孙太医说,臣侍有可能……有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凌姝墨原本要抚摸上他脸的手收了回来,她吩咐时祈将陆今疏好好安顿,让人将马直接牵了进来。
凌姝墨翻身上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到了瑶芳殿。
等凌姝墨一脚踹开了里屋的大门,沈贺桉才刚得知了,太女殿下回东宫的消息。
沈贺桉身上穿着的,是京城里如今最流行的云纹百福裙,头上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镶金边头面。他站在泛着紫色波纹的琉璃屏风旁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和优雅。
沈贺桉上一刻才看到凌姝墨进门,下一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凌姝墨几步将沈贺桉逼至墙角,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贺桉,你居然敢对陆今安下手,你到底是怎么敢的?”
屋子里的侍从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而沈贺桉注定没办法回答凌姝墨的问题了,他只感觉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凌姝墨给掐断了。
听雨看到自家主子都开始翻白眼了,尽管他吓得全身瘫软,却还是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凌姝墨脚边,“太女殿下饶命,奴求太女殿下饶了良君主子这一次。主子下令让人打杀了陆贤君,是因为陆贤君他与外女有染,肚子里怀了孽种,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就残害东宫的侍君……”
听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姝墨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听雨被踹的后脑勺地,血溅在当场,立刻就没了呼吸。
在凌姝墨踢死听雨的这片刻功夫里,沈贺桉终于能够得以喘息,“殿下,殿下,你听臣侍解释啊……”
凌姝墨将自己沾染了鲜血的鞋子,在听雨的身上蹭干净,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沈贺桉,“听你解释?孤看是听你狡辩还差不多。
陆今安都说了,他肚子里怀的是孤的种,等孤回了东宫,这件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你敢在孤回来之前,着急忙慌的要处死陆今安,不就是仗着你姐姐如今立下战功,所以想要先斩后奏吗?”
沈贺桉被凌姝墨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自以为是的那些小心思,在凌姝墨眼中比白纸还要干净清楚。
这时,凌姝墨却已经将捆绑着床帐的丝带,给解了下来。
沈贺桉立刻就猜到了凌姝墨想做的事情,他面色瞬间惨白,可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泛着银白光芒的丝带,就已经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时祈想要提醒凌姝墨,明天皇帝就要给沈贺桉的姐姐办庆功宴了,就算是要处死沈贺桉,好歹也要等明天的宴会结束。但当她对上凌姝墨那,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眸,所有要劝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沈贺桉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手脚全都垂了下来,整个人轰然的倒在了地上。
凌姝墨的脚踩在了沈贺桉的脖子上,很快,沈贺桉的头和身体就分了家,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明显是死不瞑目。
荣辱生死、大喜大悲,不过就在这短暂的须臾之间罢了。
沈贺桉要是小心谨慎,凭借着他姐姐在军中的功劳,他未必就不能在东宫里走的长远。可他实在是太狂妄自大了,他高估了他姐姐的战功,低估了凌姝墨对陆今安的在意程度。
沈贺桉想要的是杀鸡儆猴,却直接踢上了铁板。
冲天的血腥气在封闭的屋内越聚越浓,瑶芳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时祈试探的开口询问道,“……沈良君突发恶疾身亡,属下现在就去将军府报丧?”
凌姝墨垂头看着满地的鲜血,“沈贺桉杀了孤未出世的长女,孤赐给了他三尺白绫。还有,他们沈家别想着人死债销,孤现在就要去沈家,给孤的爱侍讨个说法。他们沈家出了这样下贱恶毒的儿子,以后家中姐妹兄弟的婚嫁,都别想有好结果。”
时祈低声吩咐人下去备马车。
凌姝墨如此行事,就是完全不打算做表面功夫了,她这是要和沈家,和陛下亲封的镇国大将军沈辞,彻底撕破脸。
东宫的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前。
沈家的人并不知道东宫发生的腥风血雨,新任镇国大将军沈辞,甚至是一脸喜气洋洋的走出来迎接凌姝墨。
时祈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了沈辞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