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
凌姝墨一次都没有踏足过兰馨殿。
沈贺封看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实则却是,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受到苛待,宛若被关在囚笼当中。
沈辞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她以为自己这位四弟颇受凌姝墨宠爱,只是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凌姝墨一直,都没有给沈贺封正式的位分。
沈辞的胳膊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刚打算再给东宫递一次拜帖,时祈就先一步登了将军府的门。
沈辞连忙客客气气的,把人给领了进去。
时祈笑道,“沈小将军是知道的,正二品及以上的位分,我们殿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必须要给陛下递折子,只有陛下点头了,太女侧君的位置才能定下来。”
沈辞惊喜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殿下的意思,是要给沈贺封请封太女侧君?”
时祈没有做出明确回答,只是微笑。沈辞却只当一切都在不言中。
时祈侧过身去,把刚才挡在她身后的沈贺封给亮了出来,“沈小将军,太女殿下现在已经进宫去了。您和沈四公子说几句家常,就带着人去御书房,等着跪谢圣旨就行了。”
沈辞不疑有他,谢过了时祈后,脚下生风的就要踏上进宫的马车。
她一只手都撩开马车的帘子了,回头却见沈贺封仍然在原地站着。
沈辞难免有些着急上火,“沈贺封,你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过来。要是耽误了进宫的时辰,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沈贺封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沈辞等的不耐烦,几步过去,把他给拉扯上了马车。
马车帘子被放了下来。
沈辞口中不住的说道,“你能够当上这个太女侧君,不是因为你有多了不起,而是因为你背靠着沈家。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太女殿下,然后,多在太女殿下面前提提你姐姐我的名字……”
沈辞话说到这里,却发现她叮嘱的对象一直在走神,顿时怒上心头,“沈贺封,我让你好好服侍太女殿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沈贺封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他猛地站起了身,“太女殿下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她把我要到东宫里去,就是为了折磨我、虐待我,让我替二哥(沈贺桉)还债。我才不要当什么太女侧君,就是太女君我也不当。大姐,你去跟太女殿下说,你把我给带回将军府去吧,我求求你了,大姐……”
沈辞下意识的就想要打沈贺封,但顾及到一会儿就要进宫面圣,她的手扬起了一半,硬生生的又给放下了。
手是放下了,但沈辞的怒火却直接涨到了顶点,“沈贺封,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可都已经打听过了,你刚进东宫就被安排进了兰馨殿。太女殿下若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把那么好的宫殿给你住?”
沈贺封都快要急哭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都已经住进东宫半个月了,太女殿下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算了,可是,姐姐你知道吗?兰馨殿的侍从连一顿饱饭也不给我吃,他们要么给我残羹冷炙,要么就是馊菜馊饭,我绝对不能再待在东宫了,我简直已经活不下去了。”
沈辞上下打量着沈贺封。
沈贺封去东宫的那天,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紫金色的对襟襦裙,头上戴着的更是最普通的金银钗环。
可他只是在东宫住了几日,如今,从头到脚都是京城里最时兴的装扮。
单单就这一身的行头,价格不知道比当初翻了几倍。
沈辞一把就揪住了沈贺封的领子,“你该不会是,心里有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跑到我面前来说了这么一大堆的鬼话,目的就是为了不嫁进东宫,好和你的心上人长相厮守吧?”
沈贺封拼命的摇头,“不是的,我心里根本没有别的女人……”
沈贺封还要往下说,沈辞却突然松开了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推坐在了靠垫上,“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说,太女殿下对你的好,都是做的表面功夫,实际上却天天虐待你?”
沈贺封原本就难看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
半个月前,姐姐把他送到了东宫,他只有当着姐姐的面,见了太女殿下一次,之后就一直被囚禁在兰馨殿。
直到今天上午,太女殿下突然来兰馨殿说要见他。
他突然听闻此消息,心里还有些期待,以为是太女殿下终于愿意接纳他了。
可现实却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他只记得,太女殿下当时的表情分外可怖,眼里是极为浓重的危险气息。
太女殿下当时说,“沈贺封,孤一会儿就进宫面见母皇,给你请封太女侧君。你下半辈子都要待在孤的身边,孤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贺封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回了什么话,他已经被吓傻了,一直到此刻站在沈辞面前,他的脑子都没有彻底缓过劲来。
沈贺封一下子就跪在了沈辞的面前,“大姐,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再给太女殿下。太女殿下会把我凌虐致死的。”
沈辞冷笑一声,然后鼓起掌来,“沈贺封,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谎,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演技还真是不错。你是说,太女殿下要把你凌虐致死,可这是为什么呢?你就算是说谎,也总要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吧。”
为什么?
沈贺封要是知道为什么,也不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沈辞了。
他唇瓣微动,想要接着为自己辩解,可他却绝望的发现,无论他是怎样的巧舌如簧,沈辞都不会相信他的说辞。
就像是沈辞所说。
太女殿下有什么理由,要把他凌虐致死?如果是让他,偿还沈贺桉做下的祸事,太女殿下根本用不上,如此大费周章的给他请封侧君。随便给他个贵侍,又或者是常侍的位,一样能够把他留在东宫里折磨。
沈辞一把捏住了沈贺封的肩膀,她语气里是浓重的警告意味,“沈贺封,你一会儿进宫面圣,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假没你说的是真的,你当了太女侧君,会被太女殿下虐待,可被虐待,也不会让你立刻去见阎王。如果你当不了太女侧君,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你的那个病秧子生父,还有你的孪生姐姐,他们两个也别想有好下场。”
沈贺封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之色,实在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他。
马车的行驶逐渐缓慢。
外面传来了侍从的声音,“大小姐,四公子,已经到地方了。”
沈贺封的身上没什么力气,他几乎是被侍从给架下马车的。
等一路被女官领着进了皇宫的门,沈贺封心里就算是有万千恐惧,也不敢再把身子重量压在侍从身上。他强撑着精神,低头跟在沈辞身后。
快到御书房的时候。
刑部的某位大人叫住了沈辞,说是有要事相商,沈辞有些不放心沈贺封一个人去面圣,但刑部的人催得紧,沈辞只能警告的瞪了沈贺封一眼,就脚步匆匆的往刑部去了。
沈贺封在御书房门前停了下来。
在这里看守的人什么都没问,就让沈贺封进去了。
屋内点着栀子味的香薰。
由于六扇窗子都被关严了。
栀子花香散不出去,在屋子里越聚越浓。
皇帝这些日子入睡困难,这香薰是用来安神的,初闻时觉得凝神静气,沈贺封在这香气里站的久了,却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昏。
沈贺封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刚准备转身,就被人从后面环抱住了腰身。
沈贺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要挣扎,就先看见了对方袖口处,绣着的五爪金龙,后面那个想要强行占有他的人,是当今天子。
皇帝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沈贺封现在完全可以逃出这里。
可他一番思索,最终却是利落的扯下了自己的衣袍。
无论今天这个局是谁设的,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不想成为太女侧君。
所以只能被动的成为皇帝的男人。
凌姝墨是东宫皇太女又如何?
她总不可能和自己的母亲抢男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
栀子花的香气渐渐的淡了。
皇帝摸索着床幔坐起了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衣衫半敞的沈贺封。沈贺封的打扮,明显不是宫里的侍从。不等皇帝发问,他就跪下地去自报了家门。
皇帝的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她随便裹了衣裳就下地去,从桌子最上面抓起一本册子,就撕了个粉碎。
无数的纸张碎片纷飞而下,有一片纸正好就落到了沈贺封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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