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便逗他,“王爷如今可是新帝最爱的弟弟,可要替孙将军美言几句。”平王正要回嘴,却听阿春来报,崔府那个人醒了,两人往客院而去。那人见进来的两人姿容不凡想是王爷和王妃了,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府医赶紧把他压下,“仁兄,你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现在就别折腾了。”那人听了也就依言没动,两人坐在床边小凳之上,府医也退了出去,平王便问到:“您是?”那人眼泪就下来了,抬了抬手又放下了,连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阿春上前为他擦了擦,那人一边哭一边说,“小的是崔府一个小管事,名唤崔良,小的随五少爷外出办事,中途生了病,五少年不便带着奴才,小的病好了之后,便依着五爷吩咐回京城,进了崔府就见血流成河,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又来了一队官兵,小的赶紧躺在地上装死,没料到那一队是来补刀的,小的中了刀也敢动,待人走之后往门口爬,得幸遇到了王爷与夫人,多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
不言有些失望,还以为救个人回来能知道些有意思的事情呢,却没想到什么也没有,正要客气几句让他先养伤,却听平王道,“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吗,救你一命不是让你在这撒谎的,你再说一次,你是谁?若有半句虚言,立即交到宫里处置。”不言此时对平王有些刮目相看,长进了不少,孺子可教也,之后开始反思,平王进步这么大,自己也不能退步不是,此人说是管事,但是手却白白嫩嫩,右手中指还有茧,看来若是崔家人得是个主子。那人面露惊恐不敢答话,不言接着吓唬他,“王爷,妾身与崔府还算是有亲呢,崔府里的情况多多少少知道些,这位必是王府的孙辈,我们来猜一猜他是哪一房的,大房老爷在山东回来的路上已是凶多吉少,大房老爷有三个儿子,最大的……”
平王冷冷开口,“崔子安,字中良,你虽准备科举不怎么上我的课,我却记得你的样子。”不言点头,管他是几房的即是个学生,再继续吓唬便是,“王爷,您眼下虽安然无事,但并不能保证以后也无事,咱们还是不要多事,把他送给宫里吧,这位公子,你莫怪我们,如今我们也泥菩萨过江。”
平王装犹豫,正要从了王妃所言,却听那人道,“老师,老师您救救我吧,家里人都死上,我不想死,救您了,救救我。”
不言道,“公子,我们救过你一回了,但你似乎并不怎么感谢救命之恩,反而会连累我们。”
崔子安继续装可怜,“老师救救我,您是最好的老师。”平王听着不疼不痒话,很是不耐烦,他家王妃与崔家可是有仇的,于是也不看崔子安,对不言道:“明日送到宫里吧。”不言忙行礼应是,平王转过头来看着崔子安,“子安,你莫怪老师,为师没有能力保你,就是崔相……你看开些吧。”
崔子安使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拉住平王的袖子,“老师,老师救我,我知道府里钱财在哪里,就在这包里,王爷救学生一命吧。”平王摇头,“为师也怕有命拿,没命花,今天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多吃一些吧。”
崔子安继续道,“老师,老师,我还有,还有,已经急的上气不接下气。”沁蓝却进来通报,“王爷王妃,老夫人叫奴婢通传,她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可以进宫。”不言点头,“王爷,算了,崔家的事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咱们回去吧。”崔子安却不松手,理了理气息道,“只要老师能保住我的命,我知道父亲和五叔在哪里。”
不言闭上眼睛,崔家注定要败,不是今日也是明日,这孩子此时还想不明白崔王郎和他父亲是崔家的希望,他自己是准备拿着钱财远走高飞,一个书生手握大财,乱世来临,谁又能安心呢。平王见不言不说话,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样,这个孩子今日为了活命,能出卖父亲与叔叔,明日也就出卖他们两个,当真是救了个烫手的,还好府里有人看管,不然消息流出去,他们夫妻二人也不好办。崔子安见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他们不信自己的话,赶紧说道,“我们家有避难的地方,那地方养的有私兵,只有去了那里才能保住命,就在太行山东,我去过,我能带路。”
平王点了点头,“银票你自己拿着吧,好好养病,等有了力气把地图先画出来,总要确定了再说。”
说完带着王妃离开了,崔子安也松了口气,暂时不会丢了命,那一天,他在妓馆呢,还好不在家,远远听见动静赶快躲了起来,等官兵走远,赶紧往家走,一见人都死了,又跑到祖父书房找到一些财物准备先躲起来,没想到官兵又回来,只好躺在人群里装死,更没想到这一队兵是来补刀的,身受重伤,还好被平王所救,如今也算保住了命,以后能好好地出了府,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就是了。
两人回到彩逸院,很为崔家感叹了一番,还是长子嫡孙呢,家里出了事先拿钱了等等。平王却道,“不言,崔家钱财很多的,税点他们都有抽成,能养私兵想来有可能,太行山那么大,可能不太好找,等那小子画了图,送他与亲人团聚吧,这绝对是个祸害。”
不言却在发愣,显然是在考虑这事,也不打扰他,自己先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陌桑来报孙将军派了十个人在府外等候,这十人是孙将军心腹,在哪运的粮食绝不会透露出去,东西运回来只说是将军想的办法。不言与平王对孙将军的安排很满意,点点头,请了于夫人先往何府走了一趟,路上有人盘查,拿出圣上手令,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