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绵躲在桌子下面抖抖霍霍。
无论是那抓人的玄麟卫,还是被抓的异人,她都不想看到。
尤其这两方中间还隔了一个贺叙兰,呈针锋相对之势。
倒是直播系统监测到她的情绪波动,又给她送了一波流量。
【我去,还是系统会玩啊,丧心病狂,简直是丧心病狂!!有什么比让一个异人看到另外一个异人被抓,来的更为震撼呢!】
【笑死,这搁现代不常见的很?你考驾照还要学警示教育片呢,系统让主播亲眼看看那异人的下场不也挺正常。】
【哈哈哈,一个是录播,一个直播,能一样吗??】
【啊,不是,我新来的,我就想问问为什么玄麟卫要抓异人啊?抓到了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烧死呗。】
【活活烧死啊……这么残忍的吗??】
【那可不,在主播所在的天应国,认为异人会破坏国运,一旦暴露了身份就会被玄麟卫追捕。运气好点的,就地正法之后再烧,运气不好的,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活活烧死了……】
【……】
【怎么左右都是烧死,就不能有点别的死法。】
【有啊。】
【什么??】
【像咱主播一样,苟住,不要暴露身份,然后攒钱升级,争取被发现之前脱离系统世界。】
【啊,那以主播这攒钱的速度,可有的苟了。】
【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赵绵绵躲在桌子下面一脸无语的抖了抖嘴角,她现在觉得不仅直播系统丧心病狂,她这些粉丝也挺丧心病狂的。
不送她免费的道具也就算了,还喜欢左一句右一句的戳伤疤、泼凉水。
她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摊上这样的毫无人性的直播系统跟粉丝?!!
外面以谢忱为首的玄麟卫和那挟持贺叙兰的异人还在拉扯,玄麟卫害怕异人伤害到贺家姐儿,已经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就连秦舒虞和玉藻都被人接走,只剩下那黑衣人挟持着兰姐儿退到船尾的空旷处,叫嚣着让谢忱准备银子和食物,以供他跑路。
赵绵绵透过桌案的缝隙,看了一眼挟持贺叙兰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手反剪着贺叙兰的双手,避免她挣扎,一手持着匕首,抵着贺叙兰的脖子,似乎并未意识到这画舫上还藏了另外一个人。
打量完了那黑衣人,赵绵绵又悄悄扭过头,开始打量河岸,似乎在考虑若是等会儿船翻了,她从河中央游回岸边的几率。
直播间的观众一个劲的给赵绵绵泼冷水。
【别看了,船翻了,你八成得凉。你那舅母只顾着贺叙兰,到现在还没发现你失踪,别说船翻了,就是你自己往那河水里跳,估计都没人注意到你。】
【就是就是,天还这么黑,等会鸡飞狗跳起来谁能注意到河里还有一个不会游泳的小娃娃。】
虽然是泼冷水,可这几人的话说的十分在理,赵绵绵欲哭无泪的撇了撇嘴,纠结了一下是继续躲着等人来救,还是挣扎一下,自力更生保全狗命。
忽然,赵绵绵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亮点。
那亮点的位置极高,又在百米开外,隐藏在河岸的灯火通明之内,相当隐蔽。
若不是赵绵绵躲在桌子下面,不得不抬高了视线从那一片空旷看过,根本没法注意到那个亮点。
赵绵绵回想了一下那个亮点的位置,百米开外,三层楼高,可不是白天几人经过想要进去歇脚却被拒之门外的明鹤楼吗?!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某种金属的反光。】
【不是吧,这可是在古代,什么金属能做到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反射出这样的光泽。】
【钛钢吧,就不知道主播这天应国的冶炼技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能不能造出钛钢这种金属材料。】
【开什么玩笑,一个连穿越者都要赶尽杀绝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那种技术?】
【嗯,说的也是。】
直播间在分析那反光的同时,赵绵绵又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盯着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看。
说实话,赵绵绵根本不在意明鹤楼上的反光是什么,就算是有玄麟卫持着弓箭在明鹤楼上守着,这么远的距离,也未必能一击即中,直接将那黑衣异人给射杀了。
加上还有贺叙兰挡在面前给他当挡箭牌,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船下响起湍急的流水声,与先前的有些不太一样,听的赵绵绵心里一紧,暗道是不是有玄麟卫躲在水下顺着摸了过来。
本来她正在心里同情,同情自己的同类这下子要凉了。
结果那黑衣人却是敏锐的发现了水底的异样,狰狞着扬起手中的利刃,不管不顾的要往那贺叙兰的脖子上扎去。
赵绵绵来不及思考,她一下子从桌案下面钻了出来,脱了鞋子就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往那黑衣异人的脑袋上砸去。
赵绵绵人小,鞋子也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不过那黑衣人以为是什么偷袭的暗器,不假思索的把头往外一偏。
就是这一砸一偏之间,一道破空声呼啸而至。
竟然是支锐利无比的黑羽箭!!
那黑羽箭的速度极快,还不等人反应,便一下子扎在了黑衣人的眉心处。
黑羽箭射中黑衣人后又带着他往冰冷的河水里坠,埋伏在水里的玄麟卫见状悉数围了上来。
一时之间,岸上岸下,水里水外,四处一片嘈杂。
而直播间的公屏上只剩下了整齐划一的刷屏:
【绣鞋祭天,法力无边~】
**
玄麟卫抓捕异人的现场相当的混乱。
反观百米开外的明鹤楼,却是异常的安静。
除去被人包场的因素,更多的要归功于此刻站在三楼窗边的那个男人。
那人一身黑底银纹的常服,腰系蹀躞,袖口微收。
乌发在头顶用墨玉做的小冠束起,愈发承托出那张脸的冷肃与精致。
这个男人正是年纪轻轻便手握大权把持天应朝政的萧太傅,萧海州。
萧海州射出一箭之后便把弓箭递给了身边候着的王元,冷着脸戏谑道:
“不过抓个异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谢忱这功夫,可是要练练了。”
王元接过萧海州递来的弓箭,笑眯眯的上前补刀:
“就是就是,你看他这些年在外面浪的,连个异人都抓不住。不如大人明个儿就把他调回京中吧,让他来也来管管这京畿三百里的兵马调度。”
萧海州没有接王元的话,他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岸边被人从水里救上来的贺叙兰,又看了看躲在秦舒虞背后一脸平静的赵绵绵,忽的开口:
“你去寻一匣南珠,明天送到贺家。”
王元闻言,微微一愣:
“南珠??什么样的南珠?多大的南珠??”
萧海州冷冷的瞟了王元一眼,兀自转身往楼下走,独留王元一人在楼上摸不着头脑。
等萧海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空中传来了他有些冷肃的声音:
“寻常的南珠,缀鞋子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