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蕖睁开眼睛时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变年轻的梦。
不然怎么解释她如今八岁的身体?
上一刻白发苍苍被海棠的孩子们包围着,哭着喊着要她别走,下一刻再睁开眼,是那年的馨荣院。
阿宝正盯着她手里的点心流口水,海棠嘟嘟囔囔地说着表少爷的学堂里来了个俊俏的小公子……
姜芙蕖咽下口中的点心,猛然灌了一大口茶水。
哪个天杀的给她点了来世灯啊!
要他们给点,给关注的时候没人帮忙,现在这完美的一生结束,她或许投胎成别人了,享受新生活了,结果……
又重来。
小小的姜芙蕖想啊想,终于想起霍瑾临终前回过一次京城。
他回来时说去了好多地方,阿宝还说霍瑾指定被人骗了香火钱,烧香拜佛求不来长命百岁,还是她比较命好,天生活得长。
额……
好了,重来有了意义。
明天,收拾包袱去京城,上龙盖寺,拯救可怜的小霍瑾别遭贵妇残害。
“不行,去什么京城,你爹刚出去做生意,我们两个女子怎么能上京城去?那边有海盗犯事,太危险了。”
姜芙蕖皱着小脸,扯着对方的袖子摇啊摇,“娘,我还没去过京城,想去看看。”
姜夫人,“等你爹爹回来,你想去哪都行,现在不能去。”
姜芙蕖撒娇失败。
而后又磨了姜夫人好几天,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铜镜里的小姑娘才八岁,脸颊稚嫩,满眼都是主意。
坐在表哥的背上骑大马时,困扰了姜芙蕖好几天的烦恼,烟消云散。
她从表哥的背上下来,坐在地上和表哥手牵手,“你说姨丈什么时候去京城做生意来着?”
王子纯想了想,“明天一早就动身。”
“表哥,我想今天去找姨母,你去跟我娘说说,行吗?”
姜芙蕖摇晃着王子纯的手,平常没注意,现在用大人的眼睛看表哥,就发觉他的耳根飞速红透了,连脖子都红。
表哥偏头咳嗽了两声,声音和蚊子一样小,口是心非,“真麻烦。”
手里握着她的力度却一点没小。
姜芙蕖盯住被他攥在手心的自己的小手,突然道:“表哥,万一有一天芙蕖不见了,再也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王子纯听完,表情有些空白,似乎这种问题在这种年纪,很难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在这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见面。珍珍,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的,长大了也要在一起。”
姜芙蕖没忍住,摸了摸小可怜表哥的头顶。
表哥啊表哥,我真的只把你当作哥哥。
王子纯的脸被这一摸更红了,他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让你再骑一会儿大马,你就别撒娇了。”
姜芙蕖一脸无奈,“哦。”
原来他以为她的关爱是要骑马。
行吧。
她挺喜欢骑马。
重新抱着表哥的肩膀骑上去,高呼一声“驾!”,姜夫人就进了门。
“姜芙蕖!你又欺负子纯,你给我下来!”
姜芙蕖被扯着胳膊从王子纯的后背落地,下一刻就被王子纯护在身后,像老母鸡护鸡崽子,“姨母,是我要表妹上去的,我……我后背疼。”
姜芙蕖,“!”
姜夫人嘴角抽搐两下,“后背疼?”
王子纯下定决心,“嗯,我爹打我了,我让芙蕖上去给捏捏。”
姜夫人的嘴角又抽搐两下,看见躲在王子纯身后的姜芙蕖比她还要震惊,无奈摇头。
从小就是妻管严,怎么得了。
姜夫人最后还是用板子意思意思地打了芙蕖一下,姜芙蕖不觉得怎样,可表哥眼睛红的像兔子,“珍珍,下次我们躲着他们玩,挺疼吧,表哥吹吹就不疼了。”
王子纯扯着姜芙蕖的小胳膊,小心翼翼地吹着并不存在的伤口和红痕,一脸的认真。
姜芙蕖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下。
“表哥,我不疼。”
她突然道。
表哥却很委屈地哭起来。
“珍……珍……我们长大了……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们长大了也要在……呜呜呜呜呜……一起玩……”
表哥抱着她,使劲儿贴着她的小脸哭的不亦乐乎。
阿宝也捂着脸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呜呜呜……”
刚进门的海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哭了,“小姐好惨啊……呜呜呜呜呜……小姐好惨啊……”
姜芙蕖无奈,“……”
叹口气。
有一种,重生后得到了其他人没有过的长生不老的那种感觉。
她用现在的年轻的身份,知晓了旁人无法知晓的未来,能够帮助她的朋友,作为一种“神”的身份存在,又能在自己的痛苦发生前重新开始。
是了,这才是当初她想要的重新开始。
一屋子的小孩哭的荒唐。
嬷嬷们劝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大哭的源头。
姜芙蕖亲自哄好了表哥,哄着他说谎话,将自己带去了王家。
表哥脸上挂着泪痕哭着入睡时,姜芙蕖偷偷爬进了姨丈的车队藏在最不起眼的马车里。
……
(故事线接正文芙蕖独美,做了厉害的女大夫老死后……沈惊游的线和她的是并行的。一条是沈惊游在自己的线里重生追爱,碰到芙蕖的无限可能,无限可能里也许有他也许没有他。一条是芙蕖自己的,她除了沈惊游也是有遗憾的,比如若是一切未开始,比如她的好朋友霍瑾能是个健全的少年,甚至当厉害的皇帝弥补痛苦,芙蕖会相当幸福,她本来就是个善良多爱的小姑娘,虽然这样的姑娘容易招惹大灰狼,但我们芙蕖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