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刮了大风,落叶吹了一地,苏挽音瘸着腿费心劳力地扫了一上午,才扫了一半。
“慈音姑娘别忙活了。”伴随着一声轻笑,李贤大步朝远处走来。
他挥了挥手上的尘拂,身后两名小太监点头,不由分说地上前夺过苏挽音手中的扫帚。
苏挽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李公公这是做什么?”
李贤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回慈音姑娘,咱家是奉陛下口谕,特来传唤您前往御书房伺候。”
说话间,他命小太监将事先准备好的托盘端来,并亲自递到苏挽音面前,谦卑道:“有劳慈音姑娘了。”
只见托盘上摆放着一整排精致的牌子,每一块都雕刻得极为精细,上面还刻着不同的字样。
尤其“文嫣”二字,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她瞬间明白这些牌子的用途以及李贤的意图。
皇帝想召哪位嫔妃侍寝,便会翻谁的牌子,只是这种事一般都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负责,萧胤交给她做什么?
“奴才愚钝,不知陛下是何用意?”
李贤笑道:“圣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轻易揣测的,慈音姑娘去了便知。”
闻此,苏挽音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微微凝起,心底暗自琢磨起来。
机会来了。
......
苏挽音端着托盘站在御书房门外踌躇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奴才慈音,面见陛下。”
“进来。”
清润嗓音从殿内传来,苏挽音深吸了口气,这才迈进御书房。
萧胤伏于案前执笔点墨,抬眸瞧了眼来人,又低头继续。
苏挽音双膝跪地,态度恭敬:“请陛下翻牌子。”
他手中动作一顿,笔尖的浓墨在纸上晕染开,一如他此时的脸,乌黑一片。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催促朕?”
苏挽音一时语塞。
明明是他让李贤叫她过来,她按照吩咐办事,他生气做什么?
萧胤又问:“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朕说?”
苏挽音迟疑了下,将托盘举过头顶,转达着李贤告知她的话。
“按照大凉的规矩,选秀结束的第一天,陛下就应宠幸妃嫔,此事耽搁数日,的确刻不容缓。”
“刻不容缓。”萧胤低声冷笑,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她,“苏挽音,你这些年在宫里光顾着伺候萧邺,竟是一点书都没念,是谁教你这么用成语的?嗯?”
苏挽音知道萧胤这是在挖苦她肚子里没墨水。
她抿紧了唇,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请陛下翻牌子。”
萧胤忽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他站起身,一腔怒火在胸腔翻腾,早朝他尚能杀个苏洵泄愤,对这个女人他能如何?
他插在腰间的右手最终忍无可忍,直接打翻了那碍眼极了的托盘。
牌子散落一地,苏挽音着实被吓了一跳,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双手从地上拎起。
对上男人暗含薄怒的眸子,她心头惴惴,“陛下,你......”
萧胤衣袖一挥,桌上的笔墨纸砚以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散落一地。
墨汁溅脏了她的裙摆,如见不得人的暗梅,在不起眼的地方悄然绽放。
他将人压在桌上欺身而下,眼神认真又玩味:“苏挽音,朕今晚想*你,你觉得如何?”
“......陛下莫要拿奴才说笑。”苏挽音抬手想推开他,这些时日虽习惯了他动不动说荤话,但这种下流话,听着还是会觉得刺耳。
“朕像是在说笑么?”他低头,握住她不乖的双手,似无意咬着她的耳垂,“从始至终,朕最想*的就是你。”
苏挽音蹙眉不言,眼底一片漠然。
她厌恶极了萧胤这样。
正如文嫣所说,在萧胤心里,自己不过是供他取乐的玩物。
她抓住那只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大掌,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眼神,“陛下对贵妃娘娘宠爱有加,今夜不妨就翻贵妃娘娘的牌子吧。”
萧胤停下动作看她,眉目间黑压压一片,“你在教朕做事?”
“奴才只是见陛下难以抉择,斗胆替陛下出谋划策。”
他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就这么希望朕宠幸别的女人?”
她面色无波澜,“陛下既已选妃,宠幸后宫自是理所当然。”
“所以,你这些年是不是也和那群女人一样,整日盼着萧邺临幸你?”
萧胤脱口而出问道,转念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笑道,“不,朕说错了,苏贵妃千娇百媚,萧邺那要死不活的东西上赶着还来不及。”
他像是故意报复,掌心用了狠劲,用力一捏,“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少,看来萧邺这些年没少帮你揉。”
苏挽音疼得拧眉,仍倔强道:“还请陛下自重。”
他充耳不闻,大掌霸道的从裙摆下方探入。
男人常年舞刀弄枪的手掌布满厚厚的茧,抚过她细嫩的肌肤时,摩挲地有些疼。
当大掌已然越界,愈发没有分寸时,她一把将其按住,“不方便。”
萧胤抬眸看她一眼,脸上写满了不信,“同样的招数你总喜欢用两次,苏挽音,朕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奴才不敢撒谎。”
“好。”
他甩开她的手,不管不顾的继续,“你让朕检查一下,朕就信你。”
苏挽音觉得屈辱极了,指尖生生抠下桌上的木屑。
她心知无法与这个男人抗衡,索性不再阻止,反而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柔媚道:“陛下势位至尊,坐拥江山万里,后宫美人数不胜数,陛下偏偏纠缠奴才,看来陛下心中仍对奴才念念不忘。”
萧胤轻掀眼皮看她,对上那张迎合的娇媚笑容,他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碍眼。
真是碍眼!
“苏挽音,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嫌恶的看她一眼,大步离开御书房。
待萧胤走后,苏挽音如被抽走了力气,软绵绵的瘫软在地,也听到了他在屋外留下的那句。
“李贤,今晚摆驾云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