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柔宫。
贤妃坐在主位,笑的十分温和。
宋宝林坐在下首,颇有些战战兢兢。
“娘…娘娘,这是臣妾新做的柳苷。”
贤妃笑着点了点头:“放着吧,你放心。答应的事本宫自然会做,但这柳苷一事你若透露出去半分…”
宋宝林松了口气,连忙应是:“臣妾绝不会透露出去!谢娘娘,谢娘娘,臣妾,臣妾先告退了。”
贤妃点了点头,吩咐人把宋宝林送了出去。
宋宝林一边走一边后怕,心虚极了。
她刚进宫时总是来贤妃娘娘宫里,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家中的情况。
自己的父亲虽然是鸿胪寺卿,可是远没有鸿胪寺少卿会做人,官位不保,唯恐刘御女的父亲顶了自己的官。
贤妃娘娘听了后,说会找个机会帮自己。
她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贤妃又在宫中是除了皇后位分最高的,投诚也未尝不可。
因此,她便投诚了贤妃。
贤妃先是让她装作胆小怕事,又嘴碎的人,挑唆兰美人,还未侍寝就被皇上厌弃。
自己事情做得好,贤妃娘娘很满意,便不知怎的操作一番,让刘御女直接进了冷宫。
刘御女的家中也被牵连,自己父亲的官位彻底是保住了。
她和刘御女从小就认识,心里清楚刘御女不可能有那样的心机城府去陷害华婕妤的。
说不定是贤妃的手笔。又或者说是丽美人的。刘御女只是个替罪羔羊。
后来贤妃又让自己挑唆兰美人去御花园碰运气。
兰美人果然在自己的挑唆下冲动行事,甚至想对当时的丽婕妤动手。
谁知,一切都被曲嫣坏了好事。
再后来,事情仿佛失去了掌握,兰美人一路高升,皇后越来越势大。
宋宝林开始后悔投靠了贤妃。早知道就投靠皇后了。
可是她已经是贤妃船上的人了,甚至连她在宫外关系最好的手帕交,都被贤妃控制了起来。
自己的手帕交,是个孤儿,在自己的接济下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好。
如今她也只能为贤妃办事。
贤妃知道她会点医术,便让她做了柳苷,说是考验她的医术。还吩咐了自己会医术这事不要被别人知道。
她想证明自己,夜以继日的做了许多。
谁知过了不久,丽美人烂脸被拔了舌头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她当然知道柳苷在空气中放久了会酸,如果用在脸上会让脸溃烂。
她战战兢兢。生怕皇后查到自己头上。
好在经此一役,贤妃答应了对自己的手帕交更加照顾一二。
思绪万千的宋宝林,与同样有点六神无主的张才人遇到了一起。
宋宝林行了个礼。
“臣妾给张小主请安。”
张才人勉强的笑了笑:“妹妹快起来吧,本小主正要去贤妃娘娘宫里坐呢。”
宋宝林学过医的,对气味敏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心下惊讶,没有贸然开口。
“那姐姐先行,妹妹要回宫呢。”
二人交错而过。张才人皱了皱眉。
为何宋宝林身上,有那股味道?
和贤妃给自己的手帕几乎一样的味道。
没心思多想,张才人进了贤妃的宫里。
贤妃笑的十分亲和,连忙给张才人赐座。
“妹妹如今也是得偿所愿了。”
张才人脸上闪过一抹痛快,又流露出惧怕。
她确实不想让林若淑好过,可是林若淑方才的模样实在是骇人,她还得忍着害怕去装样子。
想起来就胃里犯恶心。
张才人回道:“臣妾还要多谢贤妃娘娘提点,才能报了这仇。”
贤妃温和的笑了笑:“那林氏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是罪有应得。本宫是庶女,曾经也被这样欺压过,看你这样啊,实在是于心不忍。”
说到这里,贤妃的眸子里都是心疼。
张才人十分感动,泪眼婆娑。
“娘娘对臣妾这样好,臣妾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但凭娘娘吩咐!”
贤妃笑的温和,眼神却无半点真心。
张才人又说道:“那丽美人…实在是…太骇人了,血根本止不住,太医院只送了点劣质的止血的药来,都没人来看诊。臣妾瞧见也是心里害怕的紧。”
贤妃叹了口气,一脸愁容:“本想让她的脸毁了,不能再得宠,也就不能再欺辱旁人了。凭她的家世在宫里也能安稳一生的。谁曾想…皇后竟然…”
说到这里,贤妃一副自己说错话的了模样,连忙噤了声。
张才人自然看出来了:“娘娘不必这样小心,这里又没有皇后娘娘的人。臣妾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贤妃摇了摇头:“张才人此言差矣,日后要谨言慎行的好。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会说话的。”
张才人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贤妃的意思是,这里有皇后的耳目?
那…就连贤妃宫里都有,自己宫里恐怕……
想到这,张才人心下更是惊惧,自己拿着药汁泡过的帕子去见林若淑的事,也不知道皇后知道了没有。
贤妃看出了她的疑虑:“放心吧,太医院传话出来,说林氏的脸是自己保养不当导致的。”
张才人松了口气,然后感激的跪了下去。
“多谢贤妃娘娘为臣妾遮掩!臣妾必定对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都是姐妹,不必如此,快坐着吧。意菊,把东西拿上来。”
贤妃身边的大宫女端了个盘子上来。
“这是本宫新得的料子,衬你,拿去做几件衣服,身上这件都沾了血腥气。”
张才人一惊,连忙挥了挥袖子,想散一散味道。
“臣妾多谢贤妃娘娘恩典,多谢娘娘提醒!”
“好了,回去沐浴更衣吧。小心别碰到人了。”
张才人走了,贤妃脸上完美又温和的笑容逐渐消失。
“皇后…好一个皇后。本宫筹谋这么久,没有拉下一点婉妃的势力,竟只折损了个丽美人。”
说着,贤妃将手头的茶杯一把挥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屋里的人跪了一地。
低气压持续了很久,贤妃才恢复了那端庄温和的模样,笑着把意菊扶了起来。
“意菊,静妃如何了?”
“娘娘,已经办妥了。”
贤妃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