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胜也忙的忘了这茬了,听她说起这件事才想起来另一件事:“你昏迷之时,赵妃曾托人向我问及你的情况,还问了两次。”
原来赵悦也挂记自己,琼嬅是来了大都之后才感受到了来自身边人的温暖,相比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宋家人,这些非亲非故的人反而更加真心。
琼嬅点头,又看向渐行渐远的大梁使团,想来回到汴京之后,易景行会把在大都的事告诉宋家,只是他是要怎么说就不一定了,又想起自己昏迷多日已是许久没给外祖写信了,再过上几日等关翊回到淮州便再托他带信回去,外祖年岁大了,万不能听信易景行的胡言乱语而担心她。
两个人又在城楼下说了会话,为了照顾琼嬅,元胜已是多日疏于政事了,如今皇太子监国,今日要去东宫和元朗商议国事,让琼嬅别在外头闲逛早点回山庄去,自己晚点再去看她。
琼嬅也不想坐车,走一走反倒身子更爽快,不想冤家路窄,刚进城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东宫的仪仗迎面而来,碧落想拉着琼嬅躲开,琼嬅不仅没躲还直直的迎了上去。
“太子妃万福。”琼嬅恭敬的行礼,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给元胜丢人。
金珂玥似乎是没睡醒,在那敞轿之上闭着眼睛,听到有人问安这才睁开眼,那队伍也停了下来,见是琼嬅正站在轿前,虽面色谈不上红润,但气色是肉眼可见的不错。
“是你?”金珂玥半躺着的身子这才直了起来,“你在这做什么?”
琼嬅仔细的打量着金珂玥,十分客气的说道:“今日我大梁使团离金,特意前来送行。”
“别说本宫没教导过你,你已是大金的福晋了,什么叫你们大梁?”金珂玥讥讽道。
要说找茬,就没有金珂玥找不到的茬,如今她高坐在金轿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下头的琼嬅,眼里尽是鄙视嘲讽和些许的不甘嫉妒,这丫头的院子被烧成那样居然都没烧死她?
琼嬅意外的没有恼,她只观察着金珂玥的一举一动,总觉得今日的金珂玥不对劲,像是强撑着和她说话一般,但看脸色又看不出什么来,衣着打扮也是依旧金光灿灿珠光宝气的,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来。
“太子妃教训的是,”琼嬅丝毫不恼,甚至还笑眯眯的,“不知这一大早的太子妃是从何处而来?”
金珂玥是从东宫的反方向来的,也就是说她现在要回东宫,听到琼嬅这样问金珂玥毫不客气的斥道:“你什么身份敢过问本宫的私事?”
琼嬅略带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了头,那街上的人已是将她们围起来看热闹了,见到金珂玥这般嚣张跋扈也是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太子妃也太厉害了吧?人家也没说什么呀!”
“就是呀,不就是问问吗?”
“那位是大梁郡主,也是王府的福晋呢!”
金珂玥听到那些百姓的议论更是更气,难怪今日这宋琼嬅如此恭敬谦和,原来是故作贤淑给她下套,好让她落得个刁蛮嚣张的名声!
“刁民!”
琼嬅一脸惊讶又不解:“太子妃怎的生这么大的气?没的气坏了身子。”
“滚开!”金珂玥似乎有些喘,旁边的侍女忙招呼轿夫起轿,从琼嬅面前浩浩荡荡的扬长而去。
琼嬅又回头看了那仪仗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往山庄走,碧落有些生气的说:“姑娘何必这样卑微的和她讲话?她是太子妃又怎样,姑娘也是未来的淮南王大福晋!怕她做什么!”
琼嬅微微一笑:“卑微一些我不会少块肉她也不会多块肉,只是你没发现那金氏有些不对劲吗?”
碧落光顾着生气了没发现金珂玥有哪里不对,只摇头道:“没有啊,奴婢瞧她好的很,骂起人来可有劲儿了!”
琼嬅笑了起来:“阿顺觉得呢?”
“姑娘不说奴才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到是真有些不对劲儿,”阿顺回忆着,“奴才方才见金氏的动作好像有些缓慢,似乎动一下就要喘上好大一口气。”
“她上次到山庄来的时候可有异样?”琼嬅又问道。
碧落这才想了起来:“金氏上次和皇太子一起来探望姑娘,对呼延大夫言语激烈,当时呼延大夫说了一句,是谁活够了还不一定!”
“为何说这么一句话?”琼嬅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碧落也没说过金珂玥来的时候呼延康也在场。
“好像是因为当时呼延大夫多看了她两眼,她就不高兴了,还喊打喊杀的,呼延大夫压根不怕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碧落回道。
呼延康不是话多之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顶撞金珂玥,琼嬅略有所思,低声吩咐了阿顺几句,阿顺点头转身往反方向去了。
琼嬅好久没出来了又溜达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山庄,烈风在后头全程保护,自山庄起火之后元胜命烈风要全天无间断的保护琼嬅,若再有差池,军法处置,烈风重新编制了卫队,誓将郡主保护得当,再不会出现类似之事。
回到山庄之后却见那门口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上前一看,见是锦歌领着调走的宫人又回来了,刚才锦歌已到西苑看过琼嬅不在里头,见她从后头过来了忙上前问安见礼。
“郡主出去了。”
琼嬅看向后头那些个宫人,似乎比之前的数量少了不少,想是因为山庄里就剩她一人了所以不用安排那么多人。
“耶律大人有礼了。”琼嬅很客气,已不像之前那般亲近。
锦歌自知琼嬅因元朗的事多少肯定会迁怒于自己,当下也不辩解,只说道:“下官带了工匠来,会尽快修葺好郡主从前的院子,不知郡主身子可好了?”
“有劳大人挂记,都好。”琼嬅也不会跟她说是否要修建院子的事,元胜自然会跟她说的。
锦歌想再关怀几句看到琼嬅的脸色又不敢说,只又说道:“宫里的赵妃娘娘听说下官要来山庄,托下官给郡主带了些补品,下官已派人送去郡主的院子。”
“有劳。”琼嬅不多说,只慢悠悠的往里头去了,边走还边打量那来来往往的宫人,那伺候自己的五个人还变相的被阿顺给软禁在院里,锦歌回来了,应该会问一下前因后果,那几个毕竟是宫里的人,要打要杀要怀疑也都得经锦歌的手。
一连几日琼嬅都在院里闭门不出,相比人多起来的其他院子,她这里格外安静,锦歌想再给她添几个人她也拒绝了,只让炳叔带走了一半的王府下人,留下的一半依旧在山庄伺候,一日三餐也不用山庄的饭菜,而是由王府做好送来,这几日元胜也没到这来,说是有要紧的国事,已连日在东宫商议,连王府都没回。
这日喝完最后一副药,琼嬅觉得身子已无碍了,用过晚饭之后叫了锦歌来,又让阿顺把软禁在后头院里的五个人带到了前头来,内院之中的事还用不上元胜来出面。
那五个人还是多日以来第一次见到琼嬅,见琼嬅精神奕奕的坐在上头,每个人心中都打着各自的小九九,琼嬅也不急,只似无意般的看了锦歌一眼,锦歌何等聪明,立刻会意。
“起火一事,你们几个都说一下当时的情形。”锦歌问道,琼嬅的意思很明显,她们都是她手下的人,自然是她来问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刘婆子先说道:“回郡主,回大人,那日我们醒了之后已有侍卫来救火了,正殿已烧了大半,奴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