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和张文到底是挨个舞了。
脸色难看到好像有人杀了他们全家,万桉桉毫不怀疑若不是李辰渊端坐主位这俩人定会发疯般冲上来弄死她。
可那又怎样?
她狐假虎威。
这俩人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跳。
甚至在她提出“身段不够柔韧”的时候即便双眼喷火但那高昂的脖颈还是不得不低垂下去,弯起一抹讨好的弧度。
啧。
她就说前世那些人为什么乐衷于让她在大庭广众舞剑。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看着曾经高傲纤尘不染的鹤像浑身淤泥的土鸡一样在地里苦苦挣扎,别说确实能满足人内心某种隐秘的快感。
她承认自己有被取悦到。
万桉桉再一次意识到,杀掉才是最没意思的报仇方式。
“画得如何?拿来我看看。”看了会儿歪七扭八的舞蹈她转过头去检查远航手里的画卷,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画得可比那俩人实际舞得妩媚许多。
若不是五官一致,她怕是会以为是旁的小倌。
不过这样更好。
万桉桉非常肯定的要求他好好画,“多画点,一起给我。”
许久未曾开口的李辰渊突然蹙眉,“你要这些东西作甚?”
“我不要你要?”反正已经撕破那层窗户纸,万桉桉连敬语都懒得用了,挑眉似笑非笑,“王爷要是喜欢……”
“行了……”李辰渊打断她,“你既然想要拿走就是,但不要自己看,这种东西……免得脏了眼睛。”
她又没有特殊癖好,看这些作甚!
退一万步讲,她即便想看也是去看京城里那些成名已久的俊秀小倌,人家跳的不比他们好?看这两个恶心的人渣作甚!
终于。
一曲终了。
两人甚至都没做做样子跟李辰渊告辞就铁青着脸愤愤甩袖离去。
远航也默默松了口气,画笔放下捧着一卷画跟着远方和远期后面退出营帐,把空间留给李辰渊和万桉桉。
“你与他们有仇。”
李辰渊率先打破平静,声音肯定。
“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万桉桉承认得非常痛快,“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种。”
她坦荡荡的看着李辰渊,“王爷不必问原因,我不会说。”
李辰渊闻言就是一噎。
万桉桉还等着他发怒责骂她搅和了好好的接风宴让他在皇上的人面前没脸,结果这人奇奇怪怪地竟突然弯了眼眸。
紧接着头顶被覆上一抹宽厚温热。
“小桉树,这才是你。”
“我很高兴。”
说得没头没脑的……
万桉桉闻言却陷入了沉默。
这才是她?
她是什么样的?
小时候她觉得自己家庭和睦家世厉害连皇上都要给父亲几分薄面,父亲也说只要她不闯出弥天大祸都有他顶着。
所以。
她恣意,快活,敢做敢当仗剑人生。
现在呢?
为了报仇……
她阴暗,筹谋,汲汲营营。
懒得多管闲事。
这难道就不是她了吗?
呵,多新鲜啊。
任凭多天真无邪正义感爆棚的少女被凌虐致死也不会再愿意像曾经一样愚蠢。
他以为他是谁?
他高兴与否又怎样?
未知全貌,他凭什么希望她退回到曾经的无知,要知道她最恨的就是曾经的愚蠢不自知,但凡她机敏些心狠些前世说不定也不会落得那番惨的境地。
万桉桉脸色几经变幻。
最后平静得好像一潭黑暗的死水。
即便李辰渊双眸真挚,神情温柔专注地握着她的手叫她“小桉树”,即便他告诉她万事有他,他甚至可以帮她杀人放火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万桉桉的内心却只有空白。
她甚至什么都没想,只是烦躁的觉得男人这双手的温度传递来的温度让她很不舒服。
可她却不能甩脸子一走了之。
直到李辰渊絮絮叨叨的说完,她才尽可能克制内心的腻烦抬眸,“既然王爷不介意我报仇,那我就放心大胆去做了。”
很显然,关于李辰渊那些“帮忙”“倾全部力量”“属下随便她用”之类的话,她根本没过耳朵。
李辰渊叹了口气,“小桉树,你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