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这处墓地的时候,都被这里的情景所震撼。
只见这里耸立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坟包。
每个坟包上面几乎都放置着一个盛放粮食的麻袋。
不过那些麻袋此时早已经被倒空。里面的粮食一颗不剩。
麻袋上面压着土块。
土块下面放着纸钱。
他们壮着胆子将这些麻袋拿回营地。
发现这些麻袋与其他装着粮食的麻袋质地一致,而且数量相互吻合。
如此一来便坐实了陈怀口中所说的阴兵借粮的传闻。
这群人虽然不信鬼神,可刚刚发生的事情却也太过蹊跷。
就算是连天赶路,这群镖师和护卫因为疲惫而丧失警觉,未曾察觉有人靠近。
可负责驾驭拉车的马匹本就是极具灵性的动物。
在有生人靠近的时候,马匹必然会受到惊吓。
可为何在那群阴兵靠近的时候,这些马匹全都表现如常?
整件事情持续的经过并不算长。
可真正的目击者却只有陈怀和赵飞龙两人。
陈怀此时仍旧沉浸在惊恐当中难以自拔。
可赵飞龙却仍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陈怀经受这番打击,世界观早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众人遇到这件事情,担心后续可能会蒙受更大的损失,所以便决定连夜驾车赶路,离开此处,直奔兖州而去。
空出来的十几辆马车被额外匀上了粮食。
如此一来倒算是为车队减轻了一定的负担。
他们行进的速度也要比前一天快上许多。
就这样众人星夜兼程,朝着距离此处百里之外的兖州而去。
赵飞龙靠在车内,蜷着身子,睡了整整一路。
直至次日天明,众人方才抵达兖州。
一直长蛇般的车队被堵在了城门口,一时之间无法进出。
跟随在赵飞龙身边的护卫统领名叫赵广泰,是靖南王赵应钦的心腹之一。
此人当初也曾经在军中效力。
而且是出了名的沾火就着的火药桶。
眼见着前方的城门被堵得水泄不通,
赵广泰顿时来了火气。
他策马来至城门前,指着那名负责守城的士兵说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为何城门会出现拥堵?”
那名士兵虽不认得赵广泰,可一见对方身上甲胄齐备,胯下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便知道对方不是他招惹得起的人物。
这名小兵卑躬屈膝地对赵广泰说道:“回禀将军,并不是我们不想疏通,而是有运尸的队伍为了出城抢路打了起来,现在争执仍未罢休。”
“正所谓死者为大,况且这还是他们的私事,我们一时也无法插手,还请将军明鉴!”
赵广泰闻听此言,眉头皱得更紧:“运尸队伍?尸体死后不在城内入殓安葬,为何还要运到城外?”
“因为这些死者生前全都患有传染疾病,若是在城内进行掩埋,可能会导致疫病发生!”
这名小兵将所有事情全都向赵广泰如实禀报。
可在听了小兵的这番回答后,赵广泰却是直接跳下了马背。
“既然你们无法插手此事,那就由我来亲自解决。”
“你们暂且让开,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泼皮无赖,竟然敢拦着这兖州城门不让!”
若是换做以往,赵广泰或许还会给这苦主几分薄面。
只是如今靖南王世子赵飞龙就坐在车上。
他身为护卫统领自然是要以身作则,总不能在主子面前出了洋相。
否则若是回到京城,赵飞龙将此事汇报给靖南王的话,说不定王爷会因此治他一个办事不利之罪。
赵广泰说话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这城门开得本就不大。
而门前此时竟一连摆着三口棺材。
其中一口棺材做工十分华贵。
上面不仅有朱漆涂抹,而且还画有二十四孝的画作。
另一口棺材虽然不像这口这么华贵,但其做工用料却也十分扎实。
至于摆在旁边的第三口棺材,相比之下确实十分寒酸。
这棺材所用的材料是狗骨头。
所谓的狗骨头指的是用料极薄的木板。
埋在郊外,被野狗用头一撞便会撞碎。
一旦撞破了棺材,野狗便会将棺材里的尸体拖出吃掉。
长此以往,这种粗制滥造的棺材便被冠上了一个狗碰头的名号。
三家苦主此时正在一起相互争辩。
他们都想为自家去世的家人争一口气。
想要先从这城门通过。
可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番争执,才导致这城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运粮的车辆无法进入,同时城内的百姓也无法出城。
赵广泰大步流星来到这三家苦主的身前。
“你们为何要拥堵城门,不肯出城?”
那口朱漆棺材家的苦主一看便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听到赵广泰的询问,为首那人冷哼一声:“我们棺材里盛殓的可是员外爷,为了能够将我家员外好生安葬,我们专程请到了城中最有名的风水大师,给我们寻找了一块风水宝地。”
“我家员外地位尊崇,生前便高人一等,死后更是不能落于人后,所以我们今天必须要先走!”
“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说生前高人一等,死后就要排在前面吗?”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家员外为什么不肯先死?而是非要活到寿终正寝。”
“他若是肯先死的话,那岂不是能排在所有人的前面?”
“你……”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我们虽然不如你们有钱,可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我家这苦命的汉子前天便已经病饿而死,我们是穷苦人家,只在家里停了一天的尸首,今天要是再不能运出城外掩埋的话,我家这汉子恐怕就要烂在棺材里了。”
“正所谓死者为大,你们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走吧!”
这第三家的苦主只是一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的女人。
若论竞争,这女人自然争不过其他两家。
可女人口中所说的先来后到却是常理。
女人话一开口便立刻引得周边围观众人们的附和。
可另外两家闻听此言,却显得十分不满。
尤其是那员外家的恶仆,此时更是十分气恼:“就凭你们这群贱民竟然还想和我家员外争路。”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