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妍就这样顺利到达登闻鼓院。
这时,萧池刚被笞完五十。
后背看起来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可除了江云哭哭啼啼的心疼以外,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冷漠。
看到温书妍,傅晚儿瞬间怒火中烧,一下冲了过去。
“毒妇!我要和你拼了!”
温时宁及时将她拉住,“晚儿别冲动。”
温书妍神情愈发得意,挑衅地道:“我现在可是重要证人,和你们是一伙的,晚儿妹妹可千万……”
“啪!”
温时宁突然一巴掌甩来。
温书妍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过脸,懵了一瞬。
“你敢打我?”
还打的是脸!
她的妆容岂不是白费了!
温书妍瞬间崩溃,怒瞪着温时宁,抬手就想打回去。
可现在的温时宁,已经不是那个柔弱无助任人欺负的温时宁了。
她轻轻松松就将温书妍钳制住,语声淡而冷:“不许你再叫晚儿妹妹,你不配。”
其实温书妍该庆幸出手的人是她。
若不是彩铃被派去找虞清然了,温书妍可能就不是挨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双手被钳制在身后,温书妍动弹不得,狼狈之时,突然看到温子羡。
温书妍怒声:“温子羡,你是死人吗?!你看不到别人欺负我吗?!”
温子羡木然地看着她,只问:“你来做什么?”
温书妍更气:“你是聋了吗?我说了我有安王的重要罪证,我是来帮他们的!”
“帮他们……”
温子羡含泪苦笑:“原来你早有打算。”
那他算什么?
若真帮了她,就是与傅问舟等人为敌。
她有安王的罪证,尚有希望脱身,那他呢?
帮安王,傅问舟等人饶不了他,帮了傅问舟他们,安王若赢,也绝不可能放过他。
世人都当他温子羡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小小一卒。
可温书妍是他曾敬重,也曾拼尽全力保护的阿姐……怎么也可以这样对他?
他以为他们是这世上最懂彼此的人,可是好像错了。
天底下,就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温子羡摇摇欲坠,一颗心近乎破碎。
“温子羡!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温时宁你是不是疯了!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们的!”
温书妍挣扎叫嚣,实在吵闹。
温时宁不想误事,这才将她松开。
恰时,御前侍卫领命来引他们进去。
萧池为首,被江云搀扶着。
傅晚儿是受害者,温时宁,温子羡,温书妍作为证人。
而周礼孝,则是以绑匪头目的身份,被五花大绑押在最后。
他头发凌乱地散着,脸上也涂抹了些东西,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五官长相来。
金銮殿上,安王已经崩溃到哭晕了一次过去。
见周济民不为所动,安王又几次偷偷给李德递眼色,寄希望于李德能去兰贵妃那里通风报信。
可李德那狗奴才,今日像眼瞎了似的!
但其实即便李德眼没瞎,也无济于事。
登闻鼓响,圣上连夜审案,作为后宫独大的兰贵妃怎么会不知事态的严重性。
在她派出去探听的人都没回来后,兰贵妃是欲亲自上殿的,只是三皇子突然来了静和宫。
“贵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印象中病病弱弱,总是佝偻着背不敢看人的三皇子,此刻背脊笔挺,目光坚韧而清锐。
兰贵妃心里咯噔一声,凤眸微眯。
“三皇子这个时辰来本宫这里,是为何事?”
烛台上,火光摇曳。
三皇子稳稳坐下,抬眸看着兰贵妃,眼神温和,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冷冽阴寒。
“今夜父皇要彻夜审案,贵妃娘娘想必也是睡不着的,不如我们聊聊,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兰贵妃心口一紧,厉声:“来人!”
三皇子:“这种事,贵妃娘娘应该不希望外人听见吧?放心,静和宫现在没外人,娘娘但说无妨。”
而此时大殿上,安王也彻底死了心,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像是已经没了魂。
温时宁刚踏进大殿,目光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搜寻傅问舟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才后知后觉地鼻酸。
看到他好好的,她一颗心归了位,眼泪却不争气地掉落。
“二爷……”
温时宁才不管什么皇权和规矩,此刻,她眼里只看得见傅问舟,便毫不犹豫地飞奔了过去。
傅问舟又何尝不是内心波澜起伏,眼里只有她。
算起来,才半日不见,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温时宁也并非完全没有顾虑,她有克制住自己,没有直接扑进傅问舟怀里。
而是在他跟前站定,哽咽地问:“二爷,你还好吗?”
傅问舟眼眶泛着红,拉着她的手道:“我很好,时宁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
温时宁摇着头,又道:“晚儿妹妹也没受伤,我们都好好的。”
傅问舟语声沙哑:“那就好。”
都活着,就还有希望。
本来沉重压抑到窒息的气氛,被这突其如来的温情冲淡了些。
众臣又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是温家长女,从小被当成灾星给送走了的。”
“这二夫人可不简单……”
“不管怎样,患难见真情,能在这种时候舍命相陪的,世间能有几人?”
听到这些声音,温书妍白眼差点翻上天。
不过是条没人要的狗,幸运地跟对了主人而已。
什么真情不真情的。
笑话,傅问舟若不是龙困浅滩,能看上她?
“大胆!”
李德适时出声提醒:“来者何人,进了大殿,还不快跪请圣安。”
傅问舟安慰般紧了紧温时宁的手,方才松开,陪着她一起再行拜礼。
“草民之妻,并非不懂礼数,只是过于牵挂草民,还望圣上恕罪。”
温时宁忙乖乖地跪地磕了头,“民女温时宁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池等人也都跟着跪拜。
周济民目光落在温时宁身上,“你抬起头来。”
温时宁便抬起清澈的明亮双眼。
平和,自然,丝毫不见畏惧,
周济民皱了皱眉,神情中含着些许戾气。
“你不怕朕?”
可见他这个帝王,在傅问舟眼里,也没什么威信而言。
是以,才敢蛰伏多年,才敢处处拿捏,才敢在今夜,将他架在这龙椅之上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