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沧海桑田,五百年桑田沧海,在记忆里的凡间四处贫苦,人人穿着兽皮。
如今下了凡看着陌生的地方,倒还真有些茫然。
琼玉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衣,这是她在昆仑山修行时穿的衣物,虽比不上身为王母时,穿的法衣。
但也算是不沾水火,不怕的风雨的低级法宝。
她不俗的容貌引起许多人的注意,或许是察觉到什么。
琼玉随手将身后的兜帽戴上,还好天上的仙家都先见之明,给她一件披风。
有了披风的遮掩,琼玉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还有人注意到她,可至少没有紧盯着不放。
一百二十七天。
她需要在这里生活半年之久,琼玉心里思量着。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疼痛。
琼玉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四周,鼻尖闻到了香气。
她似乎是饿了,多少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哟~这位姑娘可是没银钱吃饭?不如随奴家一同回去吃些便饭,奴家房屋也多,姑娘没地方去也可以随奴家一起!”
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浓妆艳抹的,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只可惜眼眸中的算计太过明显,琼玉不是蠢人,自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用!”
“哟~姑娘真是人长得好看,这声音长得也好听,姑娘若是不想吃些苦头还是速速去我去了吧!”
那妇人说着,身后小巷子里就走出了四五个壮硕男子。
他们身高八尺,身上肌肉虬结,看着很是吓人,尤其是脸上还有证明可怕的刀疤。
无疑这是想强抢民女了。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也都注视着这边,那婆子是附近春香楼的老鸨,仗着自己是县令的相好,在这城里为非作歹。
瞧见了长得好看的女娃,无论人家是否婚嫁,都直接抢了过去。
入了春香楼,清白姑娘家只有自尽才能逃脱牢笼,纵使有那狐媚的,在那里也如同进了魔窟。
百姓们自是敢怒不敢言,看着琼玉投过来的目光,许多方才盯着她瞧的男子们,便赶紧低头或是转过身去。
那老鸨子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事儿,用帕子捂住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姑娘这是作甚,莫不是还想着这群没种的来救你?那边那个张三,一年前我把他休妻再娶的婆娘抢来,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被指着的男子,连忙用袖子挡住脸,逃走了。
“还是这个牛二,一个卖肉的屠夫,白长这么大的个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他媳妇自己投奔到我家去。”
那名叫牛二的屠夫,手中剁肉的刀不停的抡,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听不见老鸨取笑。
“姑娘瞧着是个聪明,若是跟了妈妈,必定不会委屈了你,这春香楼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随你吗?”
老鸨子推开面前的大汉,就要上前来拉琼玉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琼玉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在众人眼前一划。
一道白光闪过,那老鸨和几个打手就都躺在了地上。
方才还在看热闹的人,这下如何不知,眼前的美貌女子,恐怕是个神仙。
连忙拜倒在地,磕头叩首。
白泽坐在他人的屋檐上,冷眼看着琼玉。
那只簪子是他送的,不记得他的人,可东西用的倒是顺手。
凡间不比在天界,琼玉赶了很久的路,眼见着天就要黑了。
四周都是一片树林,只有好远的地方,才看到点点光亮。
顺着光亮的地方赶过去,琼玉发现居然是个客栈。
荒郊野岭的,倒是难得。
而且还只是普通凡人的,没有一丝妖气。
临下凡时,太白金星暗中塞给她一个荷包,方才她有看过。
里面是一些银子,看来应该就是凡间的货币。
琼玉走到客栈门口,一个小二打扮的年轻人就走了过来。
“姑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我要住上一晚,再上些吃食吧。”
一路上光顾着赶路,忘了饥饿,现在停下来只觉得头晕眼花。
看了眼店里的装扮,琼玉有些惊讶。
这天都黑了,怎么还有许多的客人,竟然只剩下自己这一张空桌子。
“姑娘,在下可否与你拼桌,我来的晚,发现只有姑娘这儿是一人,若是……姑娘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少年笑的一派纯良,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小兔子。
见自己被人盯着,只那么一会儿,便红透了脸。
“可以。”
“谢谢姑……姐姐!”
看着少年欣喜的模样,琼玉突然恍惚了一瞬。
好似在记忆中,哪个片段里,曾也有过一个少年这么叫她。
“我们本就是陌生人,不必说些旁的。”
听到琼玉冰冷的话语,他的脸上端着浅笑,但眼里却暗淡得有些落寞,红润的唇微微抿起,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他侧眸看向琼玉,眼眶带着薄红:
“抱歉,是我逾矩了。”
琼玉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一会儿,小二便端来几盘卖相不错的菜肴。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用过晚膳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一夜无梦。
深夜,白泽从窗户翻了进来。
他坐在琼玉的床边,喃喃自语,最后在琼玉的脸上落下一吻。
殊不知在他走后,本该熟睡的女人却睁开了双眼。
她眼神复杂,脑海里还回响着白泽说出的话。
“你记得所有人,你记得我,只是你不要我们的情了,好好享受这一百二十七日的旅行吧,我不要你了!”
不知为何,琼玉突然很害怕,心跳如鼓跳个不停。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忘记,可白泽说的话却像是诅咒一样,刻在她的心身上。
琼玉坐在床上,像脱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但她依旧像是窒息一般。
……
京城!
那日白泽本打算把自己送给琼玉的簪子拿回来毁掉。
可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放弃了。
从那天起,自己心口的伤好像已经不痛了。
那是白泽对琼玉的爱,一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