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哥要同长公主成婚了?”
谢书月这时才转过弯来,“那你们怎么不高兴?”
“当然是演的啊。”谢望远一脸晦气。
谢书瑾面无表情地收起圣旨,仿佛那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殿下已与他互通心意,等殿下坐上皇位,自然会同他成婚。
“就是不知道皇后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姜云洲痊愈了。”
谢望远长叹一声,脸上是浓到化不开的愁绪。
“如今皇后已经被囚禁于冷宫,太子也被废,若姜云洲突然驾崩,那必然是我继位。”
姜晚从后面走出来,语气坚定。
她走上前,挽住谢书瑾的手,轻声道:“别担心。”
且等着看吧,说不定后面皇后会送我们一个大惊喜呢。
但是姜晚不能将这句话说出来,她人一直在将军府,怎么知道皇后动的手脚呢?
这事不好解释,只能静观其变,等他们自己发现。
“是啊,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眼下也只能再等一等了。”
谢望远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凝望着东南方,高耸的城墙若隐若现。
……
谁能想到呢?
七日后,姜云洲上早朝时又吐了血。
他喘着粗气,脸上一片青一片白,“张太医,凤凰……凤凰……”
最后一个“血”字还没说出来,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张太医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下一瞬,他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皇上…皇上他…驾崩了。”
李贵妃冷眼看着,听到这一句,她伸出手,待到真的确定昏君死了,她在心底痛痛快快地笑了起来。
眼睛里流下两行清泪,让人都以为她是太过悲伤,纷纷感慨她与皇上情深似海。
只有李贵妃知道,她哪里是伤心?她是高兴的。
姜云洲那个畜生,死了才好。
她可是日日夜夜祈求上苍,请求他们早日将那畜生带走,打下十八层地狱。
爹,你看到了吗?
孩儿终于为你报仇了。
……
第一声丧钟响起的时候,
皇后枯坐在冷宫中,她的怀里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小猫是她在门外捡到的,皇后并不知道是谁将小猫送来的,但有小猫相伴,她在冷宫里的日子确实有趣了不少。
褪去了华丽的宫装和复杂精美的钗环,皇后身着素衣,与平常妇人没什么两样。
钟声是那么响,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皇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小猫顺着毛,手心传来柔软的触觉,格外熟悉。
曾经好像也有人送过她一只小猫。
是谁呢?
记不清了。
冷宫的桌子旧旧的,墙也是旧的,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似乎也灰灰旧旧的,空气中弥漫着灰尘。
皇后将小猫轻轻放在地上,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丧钟还在响着,不知是响到第几声了。
“皇上,你辜负了臣妾的一辈子,就让臣妾也算计你一次吧。”
“如此,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来生也不必再遇见了。”
皇后喃喃着,整个人都走到了太阳底下。
院子里的阳光正好,花也开得正好。
都是些不知名的小花,随着杂草一起生长的,却开得极好。
丧钟停了。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退场,那些情爱,恩怨也随着他远去了。
……
南陵一十三年四月,帝姜云洲崩。
帝生前,太子被废,储君未立。
国不可一日无君,百姓纷纷请愿,凤梧长公主姜晚身负凤命,德才出众,是上天定好的南陵国主。
朝臣经过激烈讨论后,最终由凤梧长公主登基为帝,取年号为“景宁”。
同年五月,女帝迎镇国大将军长子谢书瑾为后。
民间津津乐道,女帝宅心仁厚,医术高明,治好了谢家公子的瘸腿,二人伉俪情深。
同年七月,先帝宠妃李氏将其悔过书昭告天下。
昔年,先帝姜云洲先是谋害兄长、夺取皇位,又通敌叛国,迫害忠臣良将,致使南陵国好几座城池失守。
此书一出,朝野上下皆惊。
女帝大怒,下令抹去其在史书上一切功绩,其党羽皆被斩杀。
女帝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南陵国的国力日益壮大。
镇国大将军之女谢书月巾帼不让须眉,带兵出征,将丢失的国土一一追回。
得上天庇佑,南陵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帝后情深意笃、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被传为佳话。
民间纷纷效仿。
……
“母后…”
“错了,你该叫我娘。”
一妇人怀抱着白色小猫,倚在马车旁,她面色平静,遥望着重重雾气之中若明若暗的皇城。
“泽儿,我们该走了。”
女子轻唤身旁的青年男子,随后,毫不留恋地上了马车。
“娘,我这就来。”
男子迅速改了口,最后望了一眼皇城,上了马车。
往事如梦,帘布落下的瞬间,将过去和现在分割成两个时空。
“听说江南那边山水如画,我可是期待地不得了呢。”
“娘,您马上就能看到了。”
“听说江南女子柔情似水,若到了那边,你找到了心仪的姑娘,娘就做主,帮你娶亲。”
“娘,……”
伴着哒哒的马蹄声,谈话声慢慢远去了。
柳树抽出新芽,又是一年春天到了。
……
“女帝的朝代离我们很远很远,我虽不能亲眼见到,但我时常在脑海中幻想那个太平盛世。”
“虽不能至,但老师心向往之。”
台上的老师正在侃侃而谈,底下的学生听的如痴如醉。
一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下课后,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时愿,你在想什么啊?”
一个娃娃脸的女生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同桌。
名为“时愿”的女生腼腆一笑,“我在想女帝。”
“女帝?我就是要和你说她呢,她真的很厉害,要是我能穿越到南陵国就好了,要是我能魂穿女帝就更好了。”
娃娃脸捧着脸,想到了自己昨晚看到的穿越小说,一脸憧憬。
“是……是吗?”
听她这么一说,时愿想起了自己最近经常做的那个梦。
梦里,她穿越到了南陵国的长公主身上,也就是课本上后来的女帝。
在那个梦里,她被古代的封建制度逼疯了,整日疯疯癫癫,受万民唾骂。
最后她不堪折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见她不说话,娃娃脸女生凑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
“时愿!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理我?”
时愿打了个哆嗦,这才从那个梦里抽回思绪。
还好只是一个梦。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当不了女帝,无法治理好一个国家。
想了想,她对娃娃脸女生说道:“我在想,若是我魂穿女帝,肯定自己先疯掉。”
“所以……”她眨了眨眼睛,“我还是先准备我的考试吧。”
“时愿!你可真是个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