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轻语在赛马场上大展风头之后,已经有几个府邸向叶家传递了想要求娶的信号。
叶行舟一心要给叶轻语寻一个门当户对,家世相当的读书人家,这一下子便删除了大部分人。又要要求对方品行端正,内宅干净,又踢掉了大部分人。
叶夫人看着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单,恼怒的说道:“你看看这几个,长得歪瓜裂枣的,怎么配的上我的语儿。”
叶行舟无奈的说道:“容貌又不能代表什么,只要品行好便行。”
叶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的,说道:“品行自然重要,但是容貌同样重要。语儿是要跟那人过一辈子的,容貌好看些,语儿的日子也好熬些。找一个貌比河童的,看着就吃不下饭去,语儿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只要提到叶轻语的婚事,叶夫人便有一大堆的道理讲。叶行舟也懒得跟她废话,说道:“依你依你,都依你行了吧。”
叶夫人将被踢掉的那些人名单又捡起来,说道:“门第差些也不是不行,门第差些,有咱们叶家镇着,不敢欺负语儿,主要的是一定要长得顺眼才行。”
叶夫人还真的从里面找出了几个看着比较合适的人选,便开始兴冲冲的准备安排相看。
第一个兵部尚书邢彬伯的嫡长子邢弩,样貌品性都不错,当初在赛马会上远远的瞧见了叶轻语便入了心,三番五次的求家中父母去叶府提亲。叶夫人也派人打听了一下对方的情况。房中干净,竟是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学问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对叶轻语一见钟情。
两家本谈的热拢,不知为何邢家突然反悔。几番探查,得知对方不满意叶轻语的行事作风。邢弩是家中的嫡长子,是需要继承家业的,需要一个合格的宗妇。偏见一旦形成,便很难改变。虽然这些年叶轻语也改变了不少,对方仍旧担心叶轻语性子太跳脱,无法安心归于内宅,处理家族事宜。
叶夫人得知了对方的意思,满脸的不忿,说道:“我家的语儿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他邢家我语儿还看不上呢。”
叶轻语见叶夫人恼怒的样子,不由的发笑,也不知是谁总是看不惯自己,说自己没有个闺阁女子的样子,如今又把自己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天下的父母都是这个样子,一面贬斥自己家的孩子,一面又觉得自己的孩子是顶顶好的。
叶夫人有些后悔将叶轻语送到焦州老家这么多年,耽误了叶轻语的婚事,自然对叶轻语又格外的纵容了些。
叶轻语落得自在,便也就不在意叶夫人又开始给自己张罗婚事了。
后面又遇到了第二个聊的不错的,眼看着就要订婚了,对方却是被爆出有外室。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叶夫人总觉得自己亏欠叶轻语,便一心想着给她找到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自然是不能容忍这养外室的男子做自己的儿婿。在对方再一次登门之后,便将对方骂走了。
第三次是工部官员,据说是家中连续三代都在工部任职,家中人口简单,只有一个侍妾。叶夫人想着也算入眼,便又开始张罗,结果没多久发现对方的侍妾竟然怀孕了。对方连续三代单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不肯打掉的,便想着将人偷偷送到庄子上,待迎娶了正头夫人之后,将孩子再接回来。规矩人家都不会允许生下庶长子的。叶夫人又嫌弃对方不懂规矩,内宅阴私,叶轻语还未入门,便想着算计。又是骂骂咧咧的,将人轰出了门。
几番打击,竟是让叶夫人卧病在床。叶轻语鞍前马后的贴身伺候,恭谨孝顺。这让本就心里难受的叶夫人觉得更加的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叶轻语心想着,若是自己一直嫁不出去,等过几年,是不是就可以像魏安荷一样离开京城,四处游历了。
魏安荷最近又给她寄回来一封信及一匣子五颜六色的贝壳。信中描述了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望无垠,气势磅礴,如同骏马,呼啸怒吼。魏安荷与柳玉郎找了一个小渔村住下,享受了一段渔民夫妻的生活。柳玉郎出海打鱼,魏安荷便修补渔网,活的好不惬意。
叶轻语曾经也向家里人提起过这些,含蓄的表示自己想要出去走走的心愿,但是都被父母严词拒绝了,甚至要求她今后出门,身边必须带着丫头。叶轻语知道自己拗不过家里,只好服从安排。如今她大了,不可能像小的时候一样随心所欲。
关于叶家与那三家相看的事情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崔邈原本也不想去关注叶轻语的,但是谁让他与邢弩是好友,便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崔邈觉得奇怪,叶轻语如今已经算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了,邢家怎么会因为叶轻语曾经的事情便拒绝了这门婚事。几番拐弯抹角的询问之下才得知,是有人故意将叶轻语曾经的那些光辉事迹夸大其词的告诉了邢家,让邢家对于叶轻语有了偏见。
崔邈觉得奇怪,又细查了另外两家。第二家有外室是真的,只是掩藏的很好,这么多年来连他们本家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何便被叶家发现了端倪,还把外室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的。第三家本就是个误会,那个侍妾并没有怀孕,只是生了病,腹胀呕吐,看着症状像是有了身孕的,送到庄子上也并不是为了生下孩子,而是为了养病,不知事情怎么就传成了叶家知道的那样。第三家有心跟叶家解释,但是当时谣言传的满城风雨,众口铄金,无论他们怎么解释,叶家都不肯相信了。
崔邈自此便留了心,事情都发生的太过巧合,若说里面没有人刻意引导,谁也不信。崔邈让崔家商行的人都留心谣言的来源,终究发现了秦思安的身影。
这日下朝,崔邈便截住了秦思安,说道:“不知秦大人可听说了叶家的事?”
秦思安问道:“叶家?何事?”
崔邈小声说道:“秦大人曾经是叶小姐的恩师,难道就没听说最近关于叶小姐相看的事情?”
秦思安微笑的看着崔邈,并不说话。
崔邈说道:“崔某无心隐瞒秦大人,崔某查过这些事情,里面都有秦大人的手笔。”
秦思安也不隐瞒,说道:“是我做的,可关崔大人何事?”
崔邈没想到秦思安竟然直接承认了,问道:“为何?秦大人若是心仪叶小姐,可以直接去提亲,为何要破坏叶小姐的婚事?”
秦思安反问道:“我如何关你何事?崔大人莫不是忘记了,你已经成婚了,这么关心我与叶小姐的事情好像不合适。”
崔邈问道:“当初她突然改变心意,是否也与你有关?”
秦思安说道:“是与不是又如何,当初被拒婚不过三个月,崔大人便另娶了,如今又来纠结这些事情,又有何意义。”
崔邈恼怒,说道:“你究竟为何,你可知你这么做会害了她。”
秦思安不欲多做理会,扭头便走。
崔邈心急,上前拉住秦思安的胳膊,说道:“你我同为男子,我岂会看不出你对她的心思,你本可以大大方方的求娶,如今却是做下这般卑劣事情来,你所求究竟为何?”
秦思安有些恼怒的挥手甩开崔邈,说道:“我劝崔大人莫要多管闲事。”
崔邈被秦思安一推,险些跌倒,也起了怒意,厉声说道:“秦思安,你欺她太甚。难怪当初她会选择我,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秦思安本不想与崔邈多做纠缠,但是见崔邈不肯放弃,抬手给了崔邈一拳,说道:“我警告你,你若是真心为她好,便不要提潞州的事情。”
崔邈也是慌不择言,当初从潞州回来的时候,秦思安便警告了随行人员,不可以将叶轻语在潞州发生的事情传扬出去,以免会损害叶轻语的名声。如今崔邈竟然将当初的事情说了出来,心中也是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