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众人不管多晚睡,都默契的起了个大早,生怕来的晚了,在余霜青面前落个不好的印象。
可他们明显不够了解余霜青,直到将近十点,众人茶都喝了好几杯,余霜青才终于踩着懒散的步子,踏进了凝波堂的大门。
她今日明显随意的多,一件白色交领窄袖长衫,外面搭一袭浅灰真丝纱窄袖褙子,衣服以一根山鬼钱串成的腰链系着,踩着一双白色皂靴,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梳上去一半,用黑檀木狐尾簪固定,除了手上还带着那枚九尾戒指,其他再无装饰。
在她路过众人走向主位时,大家才发现她后腰上别着两柄武器,集仙宴前见过她打架的人其实并不算多,但一传十十传百,圈子里不少人知道余霜青的法器除了一串珠子,还有一对短锏,只是没怎么亲眼见过。
大家眼神交流了一下,看来今日都能一睹总堂的身手了。
余霜青在主位上落座,大家默契地起身行礼,连带着华城的人,此刻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一同自觉起身。
“见过总堂大人。”
余霜青随意挥了挥手,接过周舟递来的茶盏:“坐吧,以后见面打个招呼就行,不必搞这些,太麻烦了。”
S城的人倒是不意外余霜青的态度,齐齐应了声是,就坐下了,华城的却因着没怎么接触过余霜青,都有些惊讶,这S城的总堂大人这么没架子的吗?
其余的玄门修士听余霜青那么说,知道她嫌烦,也就没有站起来见礼,而是坐着随意地拱了拱手,道:“余总堂早。”
余霜青抬了抬手::“早。”
沈衡轻笑了一声,这个人真是,你说她有架子吧,她都不在乎你有没有好好行礼问安,你说她没架子吧,让大家等半天。
余霜青用茶杯遮掩着打了个哈欠,难得起这么早真是要了老命了,白令先这王八蛋识相的话最好赶紧过来,不然这一肚子起床气找谁发去。
谢慎言看了看余霜青的脸色,斟酌着道:“总堂,这白令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藏着,您看,咱们是不是得商量些计策。”
余霜青放下茶盏,靠在椅背上:“谢掌门有何想法,说说看。”
谢慎言见余霜青脸色平静,并没有什么情绪,才继续道:“谢某与几位掌门在集仙宴之后也聊过此事,关于白令先,咱们目前所知的,也就是夺魂阵,妖魂之事,其他实在知之甚少,今日既然华城的同僚来了,不如问问他们是否知晓更多白令先的事,您看如何?”
余霜青嗯了一声,看向人群中的秦锐:“秦掌门。”
秦锐闻言起身,拱手道:“余总堂,秦某与白令先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不过华城还有三位大堂口的掌门,此刻也在,他们都与白令先有过接触。”
说罢,他看向身旁三人,那三人闻言也不犹豫,一起站起身来见礼。
“仰山堂柳长卿。”
“落月堂君如悦。”
“观星堂陈渡。”
“见过余总堂!”
余霜青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会儿气势挺足啊废物,她随意抬了抬手:“三位别多礼了,说正事。”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柳长卿先开口:“想必余总堂也知道,华城十大堂口,除白令先外,只剩我们三人,此前与白令先虽交集不少,可不知是不是他想故意隐藏实力,还是别的什么,平日里见面大多是商议堂口事宜,出任务之类的事,他并不常与我们联手,各个城市三年一次的灵术师交流会,他也都是找理由推辞,为数不多的几次见他动手,也都是灵术师常用的手段。”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极力思索着,生怕错漏了什么细节没想起来,倒是他身旁的君如悦接到:“余总堂,我见过白令先私下与人动手。”
余霜青闻言看向君如悦,她长相端庄秀丽,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是个十分有气质的女子。
“君掌门请说。”
君如悦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道能不能作为参考,余总堂听听就是了。”
见余霜青微微点头,她才又继续道:“约莫是十年前,那时候秦掌门刚过世不久,华城无主,我那时还只是个小阁掌门,我记得当时因为升堂的事,想去拜访一下白令先,请教请教,说来也是巧,我那天忘了先知会他,而是直接去了无为堂,走到附近又想起来这茬,觉得不妥,就先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个树荫坐下,准备先发个信息给他,如果他不忙我再过去,可信息刚写好还没发出去,我就隐约听见了白令先的声音,当时还以为听错了,但是我还是站起来看了看,谁知就看到白令先在人工湖对岸的树荫下与什么人争执,我离得远又有遮挡,他们没看见我。”
谢慎言问道:“君掌门看清了另一个人的长相吗?”
君如悦摇摇头:“那人我并不认识,肯定不是华城的灵术师,当时那人是背对我的,且重点都不是争执,而是白令先随后就与那人动起手来,我隐约看见,他使了捆仙索。”
坐在谢慎言旁边的齐征讶然道:“捆仙索?他十余年前就修出了捆仙索么?”
S城及周边几城但凡叫得上名号的修士加在一起,能用捆仙索的,不超过三个,因为全国加起来,也才五个左右。
按照君如悦的说法,白令先十年前就……
君如悦继续道:“我当时都不认识捆仙索,只觉得那一手不简单,直到后来我升了堂口,见识多了,才反应过来那有可能就是捆仙索。”
谢慎言有些小失望:“捆仙索的话,我们余总堂也有,应是无碍。”
君如悦摇摇头:“不,我起初也这么认为,可前几日听说了余总堂在沧海楼使出捆仙索的情形,我便想到了十年前我看到的那一幕,我不知道正常的捆仙索应该是什么颜色的,只是听说余总堂手中是金色的,可那日白令先手中的,是黑的,不止颜色,而是黑气萦绕,即便我隔着那么远都能看见,对面那人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当下就倒地不起了,彻底没了动静,我那时隐约感觉不太对,又害怕的很,没敢继续看,就回去了。”
余霜青微微一愣:“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