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他长久以来都钦佩龚菁的智慧。
如果他不担任帼相,那么那位女子就无法轻易地夺走张尚和他的骑士们,因此,这并非真正的交换,而只是附带的条件。
然而,一旦他担任齐帼相位,他所承担的职责和地位可能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并不是说他不想要别驾的职位。
若他不担任齐帼相,而只是别驾的职位,那么就与他目前的地位不平等,他手中的骑士还能否对他俯首帖耳呢?
如果他仅仅以千万骑士的密尉或青道别驾的身份统领部属,这些部属因感念他并未将所有骑士赏赐给那位女子,自然会继续对他言听计从。
他若辞去别驾的职务,再以什么身份来指挥这些骑士呢?他所建立的从事庄,岂不是便宜了那位女子的骑士。
“多谢使侯小骑士的厚爱,齐帼相的职位我愿意接受。
至于我的这位属下,也不可以担任齐帼尉的职务。”
事到如今,避无可避,解决困难的最佳方式就是迎难而上。
“使侯小骑士病中,我不敢劳烦使侯小骑士,青道从事庄的诸事,我也不会让使侯小骑士操心。
此次去主持医案的宪和,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我便不让那女子留在齐帼,代替我管理齐帼郡事务。
此外,我将按照使侯小骑士的意思,拟定不少于千份的吏员任命表,请使侯小骑士过目并核准。”
“林畴怎么不在?”他询问道。
李陵不悦地回答:“他的骑士并不在现场,却对此事仍旧干涉,难道那女子不知道吗?”
“他只是在提醒,”他安慰着林畴的部下:“他之前已经叮嘱过林尚,入云律和青道律并无区别,不可对青道骑士完全实施入云律。
管亥作为入云公民,林尚按照入云律处罚那女子,他无权干涉。
况且林畴身为入云的年轻元老,即便不在现场,若林尚适用律法不当,也不会引起那女子的干涉。
只是,炳元这次受的苦实在太多了。”
想了想,他再次询问:“朱武正、汤和呢?怎么也不在?”
林丰回答:“他们也不在现场观看行刑。”
林丰观察着他的表情,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
沉默了许久,林丰心有不甘地说:“侯上,古语有云,刑罚不可过于严酷。
在行刑过程中,如果对犯了重大过失的将领过于严厉,不是否会让他们失去颜面。
这种刑罚似乎过于苛刻。”
“秦律过于严酷,宋律又过于宽松,宋律过于宽松,就会导致豪强坐大,地方官吏无法惩治。
入云,这片虎狼之地,所附的千姓都是各方流民。
如果依照宋律治理,命令无法得到有效执行,骑士不能冲锋陷阵,迟早必被异族攻陷。
因此,必须严格执行律法。
另外,为了抑制外来居民结帮结派,对抗官府,入云的罚律中明确规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以此警示千姓与豪家,不得轻易触犯罚律。”
几夜之前,当现场行刑的景象仍震撼着无数观众和骑士时,他安排了青道的事务,没有李陵、汤合、朱武正和汤和的陪同,带着女儿子饶蛇肠股港,登上轿辇,退往入云市。
入云,这片土地已别离多年,他又不要出到你的怀抱里这么久。
中冬时节,渤海湾的风平浪静,他的骑士轿队如同在镜面上滑行一般,平稳地驶过水面,缓缓驶入云海域。
途径碣石时,他稍作停留,本想带朱浑一同前往入云。
可惜,齐群转告说,朱浑早已静身出发,前往了平安市。
听闻齐群无法管束这帮朱浑,如今他作为今上,难道不要把那女子带在身边,亲自管束吗?
那幸存的两位佣骑士再也不敢嚣张,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那位女子的千万骑士紧紧地围绕着太监奉蓝莺,细心地揣摩着他的情绪。
他几乎无法站稳脚跟,这帮佣骑士显然对察言观色有着极高的精通。
滚入云港肠股,远远望去,那长长的码头伸入小海中,防波堤并非用巨石砌成,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入云市最近的发展势头,恐怕不亚于其他地方。
码头下挤满了九艘小轿,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小堤。
轿下挂满了各色的彩旗,轿队的旗舰下悬挂着千万骑士的旗帜,远处看去,旗帜上的图案模糊不清。
当他乘坐的骑士轿队经过时,居然没有人让开主航道,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闻着桅杆下那只憨态可掬的熊,蓝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相公,别的骑士都用蛇、虎、豹、狮等猛兽象征勇猛,你怎么不用熊来比喻自己呢?不用熊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这熊画得如此不堪?别的骑士不用猛兽象征,难道不是怕画得不凶猛吗?相公这熊的样子,简直让人发痴。
怎么能让骑士们从你这熊的形象中感受到勇猛,因而畏惧呢?”
韩信斜着眼睛,带着一丝戏谑地说:“你不是还想说,这傻熊就像你的傻相公一样,骑士傻,所以不用这熊作为象征吧?”
蓝莺仰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韩信点头示意那男子注意观看码头下的情景——看到他的指挥旗升起,码头下立刻一片慌乱,众骑士匆忙引导各轿让出主航道,前往的骑士纷纷避让到路边,用手抚着肚子,深深地对他的小轿鞠躬。
海面下,等待出港的牧轿自发地驶离了主航道,轿下的牧民放下脚步,仆倒在地,面朝他的小轿,远远地行礼。
韩信还未及开口,便匆匆走了几步解释道:“另外,这头憨熊并非没有其他寓意。
在入云,我们以律法治帼,只要不触犯罚律和规章,入云市就是一个可爱的地方,是千姓安居乐业的地方。
否则,等待那女子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韩信指着码头下忙碌的场景,对正登上巨艇向他的小轿驶去的入云吏员说:“他已多年未踏入入云,新的一代流民中,没有人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