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湘看着谢时暖被押上车,男人嫌她动作慢用力推进去,她的膝盖撞上了车门,整个人扑到座位上,应该很痛。
五辆车如同来时那样,迅速地消失了。
沈清湘喘出气,低头,摊开手。
掌心是一枚吊坠。
熟悉不过的东西,母亲留下来的,她和大哥一人一条。
小时候,大哥常对她说,没什么东西能比这吊坠更重要,这就是母亲对他们的心,千万不能弄丢了。
她知道,大哥能把这个吊坠留给谢时暖,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绝对信任她。
沈清湘将吊坠收好,拉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奋力的扭转方向盘。
沈叙白是何许人也,是她敬仰爱戴的大哥,她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他,他认准的人一定是值得认准的。
沈清湘拨出电话,沈牧野大约在开会根本打不通,还真是被谢时暖猜中了,她转而找孙恒。
孙恒接的快,听她说完,忙道:“二小姐,我马上通知沈先生,你别急,不要跟太近,就在附近等沈先生的电话。”
沈清湘也想跟得近,但人家的车马力比她的足,她没跟出多远就被甩掉了。
她愤恨地一拍方向盘,电话骤然响起,她急切地接起,还没说话,那边先道:“清湘,你做得不错。”
“孟锦云!”
“别这么凶嘛,我们好歹是同伙。”
孟锦云的声音颇快活,“我还以为你会犹豫呢,没想到,咱们沈二小姐到底是沈家人,做事够狠。”
沈清湘的手发颤。
“孟锦云,你只告诉我要和她单独谈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道上人?你这是绑架!”
“我和她之间能只是谈谈?你是不是傻?”孟锦云嗤笑,“我就是绑架啊我还要撕票呢,看在你是牧野二姐的份上我劝你,最好闭紧嘴当无事发生,或者祈祷牧野对你这位大嫂没多少真感情,不然,你们姐弟都没得做了。”
手机震起来,沈牧野的电话来了,沈清湘吸气道:“我警告你,孟锦云,你父亲现在殷切期盼着跟我们沈家合作,谢时暖的身份可大可小,她的名字隔壁省萧先生都知道,闹大了,就算你全家都上也兜不住!”
说完,沈清湘果断切了电话。
“牧野。”
沈牧野不招呼不发威,开口第一句就是:“谁教唆的你,孟锦云还是刘斯年?”
沈清湘一愣,瞬间哑然,沈牧野的范围框的实在精准,他知道的恐怕不比她少。
“……”
“沈清湘,我和她之间,你用脚指头想也该明白,只有我强迫她的份!我等了你一个月,你不来问我反倒去对付她,欺软怕硬,你莫非觉得自己很正义?”沈牧野几乎在咬牙切齿,“大哥要是知道,不会原谅你!”
“沈牧野!”
“到底是谁!”
“孟锦云!”沈清湘到底挤出了那个名字,“牧野,当务之急是时暖被他们抓走了,他们好多人好多车,一路往西边走,我怀疑是进山了。”
“原地等着,会有人去接你。”
沈牧野说完就把电话撂了,沈清湘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兀自懵然,弟弟的声音阴沉得吓人却又轻飘飘的,和他往日说话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她想,他大概是真的气疯了。
……
鉴于谢时暖非常听话,绑匪没有过多为难,她缩在车里的角落,不言不语,安静地被绑。
包包一上车就被收缴,好在她提早嗅出不妥,悄悄将手机藏在了上衣口袋,调成了静音,勉强熬到现在,失去了通话功能的手机只能做定位使用,但……
车子进了山,在遮天蔽日的树林里穿行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中,曹先生拉她下车。
“谢小姐,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别让我们为难。”
“什么?”
小吴不耐烦,抬手就是一巴掌,正打在谢时暖的耳廓上,她瞬间耳鸣,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流了下来,抬手一抹,血红。
“别跟我们装蒜,定位!”
小吴嚷嚷着要上前扒谢时暖的领口,被曹先生拦住,“小吴!”他使眼色。
小吴骂骂咧咧地退了半步。
“谢小姐,一切电子仪器,拿出来,不然,弟兄们就要亲自搜了。”
曹先生身后两个虎背熊腰的混混拿着扫描仪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谢时暖用手背抹掉鼻血,慌张地摸口袋,然后,故作诧异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时滴了一下,快没电了,屏幕上都是未接来电,谢时暖撇了一眼,递了过去。
曹先生看也没看就扔给小吴,小吴更干脆,手起棍落,手机碎了一地。
“你不老实啊,谢小姐。”
谢时暖堵着鼻子,颤声道:“曹先生,我的手机一直放在口袋里,你们来得突然,我吓得什么都忘了。”
曹先生示意下属搜身,两个混混眼睛一亮冲了上去,扫描仪器用力地搓过全身,谢时暖惊叫连连,左躲右闪,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在笑声里,谢时暖见那位曹先生转过身接电话。
“是,定位应该就是那部手机,除了手机其他什么也没有,好的,老大!”
“这……可雇主那边……当然!好的!”
通话结束,曹先生对着还没玩够的小弟道:“够了!雇主都等急了!上车。”
他们换了车再次起程,车里的人少了许多,大约是嫌她不老实,他们绑住了她的手,三条扎带死死捆住。
盘山公路绕了好几圈后,他们停在一排废弃不知多久的老厂房前,目之所及,一溜锈迹斑斑的水泥平房。
曹先生上前拉开其中一间的门,将谢时暖推了进去。
门里,早已有人。
那人穿着绣着大花的玫红色缎子旗袍,手上七八个彩宝戒指,头发盘起,要不是身材妖娆,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上了年纪的阔太。
“谢时暖,好久不见,认不出我了吗?”
谢时暖确实没认出,她认不出的表情讨好了这人,她笑起:“你肯定以为陈家倒了,我陈晓玉就得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没想到我过得还是那么好吧。”
“你是陈晓玉?!”
她浓妆,还是相当复古的老式浓妆,颇有几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余韵,但这风格不适合她,风情不多,显老有余。
和数月前,那个穿粉裙抱白猫的小姑娘相比,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认出来啦!”陈晓玉笑得更欢,“是不是很害怕!我比以前更好了,而你落在我手上了咯,曹虎,你可以滚了,剩下的事,我的人来办。”
陈晓玉说着,示意身后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
“是打还是玩你们看着办,注意,别弄死。”她抚摸着手上的宝石戒指,“锦云姐要活的。”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