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寻看着柳无玥的选择,心情有些复杂。
最终,他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给出了一点时空之力,并附着在了这道平安锁上。毕竟往后他们还要继续划破时空,进入过往的副本当中。
若这枚锁要是没有时空的力量,那在离开这里后就会自动消去存在。
算了,就当他是乔钰的另一份安全保障。
或许是因为许相寻能理解柳无玥的想法,也清楚的明白对方如此打算的背后含义。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继续为难这个家伙了。
但乔钰此刻却陷入了惊慌当中。他双手捧着这枚平安锁,看着用玉构成的镂空花纹里,像是被锁在了里面的柳无玥,不断试图叫出对方:
“ 柳无玥,柳无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看到里面发光的一只小鱼轻轻晃了晃身子,乔钰也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对方对自己的答复。于是他求助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许相寻:
“ 他这是怎么了?”
许相寻见状,安慰道:“ 没事,这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它就会恢复理智了,到时候你想把人叫出来干活或者做事都行。”
实话说,柳无玥的做法虽有些冒险,但也有这么做的好处。
一旦时间变长,许久待在乔钰身边的它就会与青年产生新的因果联系。而此时的它将自己变为了如同‘使魔’一样的护身符,并会随着时间逐渐恢复理智和力量。
最终,这家伙就会变回人形,甚至能以使魔的身份随时跟在乔钰身边..........
啧,要不还是把那道时空之力给撤掉算了。
许相寻皱眉。
总之,听完许相寻的大致讲述后乔钰长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但这毕竟是人家的选择。
如此想着,他再次看向胸前那枚锁时便只剩下了新奇。
里面的小鱼好像对乔钰的视线格外敏锐,当它注意到青年的目光时,便愉快的开始左右摇晃。
看的乔钰不禁感叹:活泼的一点儿不像许相寻。
*
总而言之,海底探险已经结束。
副本所在boss主动献身,因此这道领域也被破除。
那深不见底的水底再次变回了熟悉的河流。
乔钰三两下就从水底游到水面,也看到了正坐在充气床好整以暇地万昭。
男人视线望来,长发因风吹起,面无表情,双目却噙着笑意:“ 回来了?”
声音听着还是这么冷淡。
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在开心啊?
乔钰带着许相寻游到了男人附近,并道:“ 回来了。”
男人不知何时兑换了件衣物。
他苦学体贴大法,所以准备给人披上,却想起了另一个女玩家的叮嘱。
“ 说真的,如果我今天穿的漂漂亮亮,结果身上却突然搭过来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装作贴心的外套。那我只会觉得嫌弃,然后给对方发好人卡。”
虽然清楚这个家伙跟青年的性格截然不同。但万昭看着乔钰身上那飘然且靓丽的透明薄纱,也觉得自己这件黑色外套与之不符。
且又一次回想起另一个男玩家狡猾的总结,说:“ 总之,如果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需要被他人体贴的表现。那上赶着过去献殷勤,也只会让人觉得负担,所以你得分析后再去做。”
于是最终,万昭的衣服还是没有递出去。
而副本即将结束,许相寻最后一次的提问再次响起:
“ 把选择告诉我。”
做好选择后,他就要准备带青年离开了。
*
万昭在无限游戏的日子不算好过。
他跟其他分身们一样,向来也没什么羁绊和牵挂。因此,他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在心中做好了选择。
他想要去那所谓的新天地,去跟青年重新认识。即便做一个邻居,或者其他也好。
而他那些可以称得上是损友的玩家朋友...也是与自己有过过命交情的一段过往。
算是他生命中一个不错的过客。
而这些人的实力他也清楚,明白在往后,当他们离开这个游戏世界时,这群人也只会带着野心重拾彼此间全新的人生。
所以,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
这样就好,他也该尝试去往新的世界了。
万昭想。
*
问过万昭的选择,并成功把人送走的乔钰和许相寻坐在了充气床上。
两人正感受着雨过天晴后,空气中那潮湿的气味。
而在不知不觉间,乔钰发现身旁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
这个时候的许相寻,已经比乔钰要高了。
看上去像是刚上大学的模样。
那时的许相寻刚经历了家庭变故,在某一方面上来看。他已经失去了一份亲情。
而这份母亲对孩子的爱,好像已经逐渐转移到了另一个新生儿的身上。
而这时的他,应该正在适应着乔钰消失过后的生活了。
所以当男人那青涩又茫然地脸庞正愣愣的看向自己,对方那眼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红起来的模样时.....让乔钰看的既心酸又痛苦。
那时的许相寻依旧徘徊在世人的目光与精神上的压迫,而突然没了自幼陪伴在一起的青年时。他就像是一辆失去了方向盘的车辆,在茫然中驶向一望无际的旷野。
当听到许相寻颤抖着声音,问他一声:“ 乔钰?” 时。
青年给了对方一个温暖却有力的拥抱。
你看,我现在可以与你相拥了。
起码他不用每次在看到那个孩童试图与他玩耍,却看到他拿不起玩具时露出失落又茫然地表情。
也不用在少年周围同学的嘲笑与谩骂中,徒劳的捂住男孩儿的耳朵。
当对方感到伤心时,那自己终于不用无力的再远远观望。
*
许相寻的那位心理医生曾告诉过他。
很多人的心理疾病会在即将痊愈时再会度复发,那是患者最危险的时期。
因为痊愈,就需要把他们那血淋淋的过往连根拔起。而早已麻木的伤口在得到救助后,却不一定能像曾经那般承受住过去的二次伤害。
但许相寻就像个愣头青。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但他却清楚,青年消失了。
可那位医生却告诉他,自己正在“ 痊愈 ”。
但这位不听话的患者。却静静等待着自己的伤疤再次被揭开的那一天,并渴望着自己的‘病情再度复发’。
因为他从不需要被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