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芍药突然倒地,吓了萧盼主仆二人一跳,尤其是萧盼,惊得立马站了起来,连带着跪地与她捶腿的绿儿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盼抖着唇,惊愕地连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住桌角,疼痛才令她稍稍回神。
“奴,奴婢也不知道啊。”然绿儿的脸色也不比萧盼好多少,连站起来都颇费功夫,“娘娘,这个贱婢该不会是死了吧?”
“你过去看看!”萧盼推着绿儿过去,眼也不眨地看着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芍药,“这个贱人,该不会在耍什么花招!”
绿儿被推搡着,软着腿挪过去,捏着帕子的手想伸过去,又不敢,被萧盼吼了一句,便无形当中抖地更加厉害。
“废物,快点将人叫起来,让她死外面躺去!”
真是晦气。
“是。”绿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伸出去的手即将要碰触到芍药肩膀的那刻,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撩起裙角,伸出鞋重重踹了两下芍药的腰,“起来,别装死!”
脚下的触感柔软温热,绿儿放心不少,见人不应,索性蹲下身子,伸出手推着肩膀想将人翻过来,同时满满的鄙夷,“我知道你是装的,装什么呢,赶紧的,小心我给你好看......啊~~”
绿儿剩下的话都被咽了回去,惊惧令她不自觉地大叫出声,跌坐在地,此刻真的是满脸恐惧,指着芍药的裙子哆嗦着嘴皮子就是说不出整句话来。
“发什么疯!”萧盼不耐烦极了,真是没用极了,她气势汹汹地走到两人身边,定睛一瞧,满脸的烦躁瞬间凝固成呆滞,又变成惊疑。
“怎么,怎么会这样?”
只见芍药粉色的裙子已被鲜红的血浸透,打湿了脚上的喜鹊登枝绣花鞋,又继续往身下的鱼戏莲叶的毛绒地毯氤氲,速度之快,直看得人触目惊心。
“嗯.....嗯~”芍药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濒死的虾米一般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她的发丝里流出来,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伸出手抓住还在发呆的萧盼裙角,格外用力,祈求的声音轻若蚊蝇,“救,救我。”
芍药感到格外的冷,比从前遇到的每一个冬天还冷上几分,冷意顺着肚子流入到四肢百骸,又将生命力从身体里带走。
这一刻,芍药从内心感到一阵恐慌。
自己难道就要死了么?
不,不行,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有无限美好的可能,不能就这么死了,芍药绝望又期望地拽了拽萧盼裙角,实际上裙角纹丝未动,“娘~娘,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几个字几乎耗尽了芍药全身的力气,话音刚落,她的胸口便一阵激烈的起伏,粉色的裙摆血色晕染的范围更加的大了。
“娘娘,怎么办?”绿儿慌了手脚,虽然她总是说要收拾芍药,可当人真的要死在她面前,她又感到背上冒起了白毛汗,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萧盼。
该不会是那个假药其实并不是假药,只是到现在才起作用吧。
要是人真的死在这里,要怎么办?
难道是要自己偷偷将尸体埋了么?
绿儿胡思乱想着,也忍不住又叫了一声王妃娘娘。
萧盼从一片空白中回神,眯眼看着,感受到芍药的绝望与绿儿的慌张,忽而冷声一笑,并且在两人的不解目光当中,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与她平日里所表现的温文尔雅完全不同,萧盼悠悠叹气,看着芍药,鼓着掌说道,“救你?”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救你呢。”萧盼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清然,落进芍药的耳中却仿若恶魔在说话,“我早就巴不得你死了。”
“果然啊,我就说呢,上天是偏爱我的,你一个区区贱婢算什么,也敢与我争长短!”
她的目光充满鄙视,如同看一只蝼蚁,随即一甩大袖,转身准备坐回去,“绿儿,好歹也是伺候我一场,送送她,等人咽气了,就拖去乱葬岗吧。”
她的视线在绿儿手上捏着的帕子上溜了一圈。
“.....是。”绿儿噎了噎,果然是这样。
拖去乱葬岗,自己怎么做得动,到头来还不是要钱。
可是萧盼这个王妃,让她办差事就从来没有掏过钱!
绿儿浑身充满了怨气,捏着帕子又踢了芍药一脚,直听得人闷哼一声,她才捏着帕子在芍药恐惧的目光当中慢慢捂过去,手上用足了力气,“芍药姐姐,你可别怪我。”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安心去吧。”
绿儿眼中布满红丝,隐隐透露着兴奋。
“住手!”
“砰!”
陈钦带着提着食盒的萧眠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他大喝一声,陈五便飞起一脚,将绿儿踹倒在地,身后的红木椅子被砸了粉碎。
绿儿滚了几滚,翻身呕出一口血来。
萧眠几步过去,将遮面的帕子扔开。芍药面色青白,几乎连气息都没了,她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已经变成酱红色的裙子,有些恍惚,“还不快去找大夫!”
.......
室内的空气安静极了,站在外面,压根听不出一丝的动静,只有芍药不时的闷哼痛呼声隐隐传出来。
萧盼站在门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心中却无比遗憾。
小贱人还真是命大,这都没死。
下次弄死她恐怕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她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绿儿跪在院子中间,听见主子的叹息声,本就惴惴的心愈发沉了下去,自己怎么这么背啊,这下好了,没讨好成王妃,倒被王爷撞个正着。
芍药这个贱婢命真是大!
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自己?
正中午的太阳格外的大,然萧盼却毫无这种不安,见着门开,陈钦背手出来,她还笑了笑,“芍药可好?”
人没死就行,陈钦生气就生气吧,也没理由对自己如何。
“你很高兴?”
陈钦背着手望向她,目光沉沉。
「键盘都冒出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