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盼陷入沉思,右手却不自觉的慢慢抚着肚子,那里虽还是平坦一片,然她此刻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
只要这个孩子能平安落地,便一定会是陈钦的嫡长子,未来的皇帝。
至于万一不是个男孩......
“盼儿,你可要多长些心思,早做打算,别让那些个不长眼的在你前面生下王爷的长子.....”符氏忧心忡忡,听闻府中已有两个妾室,一个侧夫人怀了身孕,要是早于女儿生下来,岂不是长子的名头都给占了。
陈钦的心思到时候恐会被拉过去。
她太了解男人的心思了。
面对母亲符氏的询问与忧虑,萧盼竟然失笑出声,眼波在其中流转,毫不担心。
“不过是一些敢与本妃争光的贱人罢了,不足为惧。未到瓜熟蒂落那一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现在不好动手,可那三个总归是要发动生产的,她只要动动手指,是女儿还便罢了,要是男孩.....
哼。
“况且,天下要生的孩子那么多,本妃想,母亲与父亲也一定会为女儿多做打算,是也不是?”
不是又如何。
母亲着实小心又糊涂,到时候不是萧盼也会让他是。
自从从墨城回来,萧盼已经对着府内进行了大清洗,所有的下人几乎都是经自己看过才进来的。
摄政王府后院,一切都在她萧盼的手中。
她看着符氏,漫不经心得拨着手腕间的珊瑚手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母亲不必多想其他,倒是应多想想该如何为女儿考虑。”
“毕竟,也是为了咱们萧家不是?”
符氏微张着嘴,对于女儿的打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讷讷道,“自然是,你是我的女儿,不为你,还能为谁呢。”
“母亲回去与你父亲商量。”
她似乎,已经不像最初的萧盼了。
这般想着,符氏竟然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忙借口府中还有其他庶务处理回去。
她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萧盼点头,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抄手走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似乎有些怕我了.....”
要不然形色怎么如此的匆忙。
她喃喃道,声音一瞬间竟然有些迷茫。
“怎么会呢。”木棉放下刚端进来的血燕窝,忙柔声安慰,“老夫人不是说了么,家中有事,这才不得不回去。”
“要不然她定恨不得多呆些时辰呢,您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呢。”
见萧盼并不作声,只是用一双美目盯着自己,木棉将话在心中转了好几转,又接着安抚,还要摆出笑脸。
“况且,娘娘,容奴婢说句实话,娘娘您已经是摄政王妃,当今又没有皇后,您便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了。”
妄议皇帝本是杀头的大不敬之罪,偏生萧盼听了,没有呵斥住嘴,面上还露出一点点笑意。
“此等尊荣,是所有女子做梦都难梦见的福分,想必老夫人虽说是您的亲生母亲,可也会被您身上的气势所震撼。”
“尊卑有别,老夫人说到底也是为了娘娘着想。”木棉觑着萧盼的神色,知道她是搔着萧盼的痒痒处了,也不禁越发放松,给萧盼轻柔捏着肩背。
“娘娘您就别瞎想了,放宽心,养好身子,顺利诞下小世子才是。”
一句小世子说得萧盼愈发开怀,她拿过手边的血燕窝,慢慢搅拌着,淡淡的腥气飘进鼻孔,往日里的难闻气味此刻也变得令人心情愉悦。
“你说得对,本妃是不该想这些东西。”
毫无用处,只会扰乱她的心情。
她瞧了木棉一眼,难得夸了一句,“你这丫头长得不如何,嘴倒是挺能说。”
“都是娘娘调教的好。”
木棉诚惶诚恐。
至于说自己不好看之类的,她完全没什么感觉,毕竟这是事实。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萧盼才会一眼从一群奴婢当中挑出自己贴身服务。
“嗯。”对于木棉的温顺,萧盼十分满意,她又搅了一下血燕窝,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只是不过半个呼吸,她便噗地吐了出来。
满脸土色。
“这是什么东西!?”
一入口便有一股难言的味道,令她哇了一声,终究是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木棉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也不捶腿了,哆嗦着腿去扶萧盼,又看着碗中红润润的血燕窝,连话几乎都说不出来了,“不,不会啊。”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血燕窝是她从厨房亲手端出来,一路上都没经过他人之手,怎么可能会有怪味这种东西。
“混账!”萧盼吐得昏天暗地,似乎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吐得了,她直起身子,撑着桌子大怒,抬手就将血燕窝挥落在地。
“还在狡辩,你自己舔干净,看到底是不是本妃污蔑了你!”
她犹不解气,反手就给了木棉一个巴掌,只是因为没力气,连个声都没发出来,却吓得木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天青色的小盏嚯开一个口子,血燕窝从里面流出来,在奶白色的大理石青砖上蜿蜒流淌,萧盼抬脚踩在木棉的身上,将她的头往地上压去。
“呵,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尝尝这是什么味道!”
这个贱婢,就不能得一点点好,刚夸她几句便皮子痒了,竟然如此马虎,差点害了自己的腹中孩子。
萧盼的怒火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
旁的下人各个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被牵连进去,恨不得变成灰尘,吹口气就离开这里。
“娘娘恕罪,娘娘息怒,奴婢这就舔干净,这就舔干净。”木棉的脸色青红变幻,她低着头,虽然知道为奴婢者,这种事是常有。
却仍不住委屈。
她咬紧牙关,忍住眼泪不滴落下来,眼睛一闭,就往地上血燕窝舔去。
腥甜过后,便是一股难言恶心的泔水味道顺着喉咙直接冲到肚子,木棉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伏在地上也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