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金陵城,就像大海中的一座美丽的小岛,惊涛骇浪下,感觉随时都会被汹涌的海水淹没,下沉,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百姓们都惶惶不安,在他们看来,都打到天子脚下了,自己还能有安宁日子可过吗,还不如早早得逃跑。
可惜城外愈来愈大得叫喊声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一切都是枉然。
此时逃跑已经不是最好的时候。
“赶紧回去!”
“要是谁再往前冲,休怪我等不客气!”
守城得士兵也推搡着他们,动作举止间都尤为粗暴。
摄政王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是有一个百姓跑出金陵,就让他们这些人拿头来见。
士兵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拔出长刀。
雪白的刀身微微倒映着微弱的日光,衬得他们面色越发的毫无表情。
涌在城门口的人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都讷讷不敢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迈出第一步。
这......
走吧,立马就要人头落地。
不走吧,等到乱军打进来,他们也是个死。
早死晚死,左右都是死。
面面相觑之中,这些人左右为难,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了。
恰在此时,城外的叫喊厮杀声愈发的大,马蹄震动,斧钺相击,脚下的土地似乎都有几分微颤,有小小的孩子听见这种动静,吓得连忙窝进父母怀中,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要回家......”
“我要离开这里,爹爹,我们离开这里。”
哭声宛若有种神奇的魔力,一个接一个,不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被传染的有几分哭意,悲凉之情瞬间袭上心头。
他们死了无所谓,可是孩子没错阿。
凭什么就要陪着他们在这里空留着等死!
“让开,让我出去!”不知道谁振臂大呼,朝着守城士兵叫道,“我们都是良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就是!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大家往前冲,一起打开大门,我们就不相信,他们真的敢砍我们的头!”
“大家往前冲!”
“我们要活着.....”
一时之间,大家热血上头,被话一刺激,立马蜂拥而上,全部往城门口出。
守城士兵脸色都白了,都想不到这些人难不成是疯了?
乱兵就在门外,这些人出去不也是死吗?
他们手忙脚乱的开始阻拦,却连手边的刀都拔不出来,更别说阻止的叫喊声,早就被神情激动的人群声音所淹没。
没过多久,就被人推到一边,身上被狠踩了几脚,就在即将被踩死的时候,一声刀风破空声传来。
凄厉的惨叫随之而来。
两个士兵刚相互搀扶着抚着城墙站起,便被一阵温热的液体溅了满面,腥甜之味瞬间袭进每一个毛孔。
他们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脸上,愣愣的发现,原来是血!
滚烫的,新鲜的人血!
“啊~~~!”
他们的尖叫声与其余百姓的尖叫声夹杂在一起,程度之大,之尖,几乎都要掀掉每一个人的耳膜。
又是一片寒光闪过,几个人头瞬间飞到半空,又落在地上,叽里咕噜的滚了几圈,沾满了灰尘,血和着尘土,连他们本来的面貌都看不清了。
人群终于安静下来,诡异的围着那几句无头尸体围成一圈,面色煞白的浑身发抖,一脸见鬼似的看着那个坐在白色大马上,高高在上的男人。
陈钦目光之中不带丝毫温度,像是看一件件死物一般极快的扫过。
他手中的刀刃鲜血还在往下滴。
就像敲打在百姓的心中。
“无知之徒,谁要是再敢无视朝廷命令,擅自冲撞城门,就像他们一样。”
他的眼睛看都不看那几句尸体,声音也带着冰,“死无全尸!”
陈钦压住心中的暴戾,依着他来看,管他们这些人去死,只是到底不行。
人都跑光了,到时候怎么扩大军队?
“啊!”
“好可怕。”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看着陈钦极为不满,只是都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看着陈钦。
不是说摄政王最是温和,偏偏如玉,如琢如磨君公子,如今看来,如何会是这般暴戾,宛若阎王!
“嘀咕什么!没听见咱们摄政王说得吗!”
金吾卫开始赶人,长枪往地上一震,便吓得人抖三抖,“摄政王有令,今日开始,百姓禁止出城!”
“违者,斩!”
他们的目光不带一丝情感,唬得那些老百姓不敢再多说什么,被金吾卫士兵推搡着,这才各自散去。
只剩下陈钦满身是血得看着城门。
......
与城门口满是肃杀血腥的气息相比,摄政王府此刻却尤为的热闹,祥和。
自从陈钦在朝堂之上当众宣布准备带兵迎战之时,那些没来得及跑的王公大臣统统都松了一大口气。
对着摄政王府又热络起来。
毕竟,他们的身家和性命,还要指望这个姓陈的呢。
也因此,摄政王府虽然没有办宴会,那些贵妇们得了自家老爷的授意,几乎相约着天天来府上串门。
就是为了得到一手最新的消息。
同时,再打探打探,看陈钦在朝堂上说得那些,是真还是假。
“唉呀,王妃娘娘,妾身又来打扰了,您不会嫌弃我们烦人吧。”惠侯夫人用帕子捂着嘴角,虽然笑着,但那份笑有几分,除了她自己,在场之人谁知道呢。
如今局势纷乱,惠侯夫人娘家都还在乱军经过的苏城呢,她正担心的要命,哪里愿意来坐着干捧萧盼的臭脚。
只是惠侯多疑,死活要她来跟着探探情况。
“咱们娘娘是谁呢,金陵城有名的贤良淑德,哪里会嫌弃咱们呢,贾惠侯夫人你可就不要打趣了,省的娘娘又得罚你多喝一杯。”
另一个元夫人说道。
其余几个贵妇人也是纷纷附和,一时间倒是格外热闹。
萧盼站在前头,身旁是开的格外美丽的格桑花,橘色的,紫色的,粉紫相间的,本是北方的花儿,却难得在小小的花园一脚开的格外热闹。
她嘴角含笑,并不多言,端的是一派大方端庄。
只是没人知道,她内心的烦躁郁闷,连那些夫人在说什么也渐渐没有听了,只顾着走神。
忽而听得有人惊叫一声,指着她的肚子道,双眼充满八卦,“哎呀,才半月不见,娘娘肚子......莫不是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