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还在跟耶律拔芹嬉闹,眼见王修冲了进来,怪叫一声就朝耶律拔芹挥拳砸来。
杨炯吓了一跳,慌忙将绣鞋还给耶律拔芹,抱住气喘吁吁的王修,没好气道:“你可给我省点心吧,就你这身子,能打得过谁?”
王修脖颈处满是细汗,瞪着耶律拔芹大吼道:“你个疯女人!你敢打我夫君,我宰了你!”
耶律拔芹缓缓直起身,提上自己绣鞋,扫了这王修一眼,皱眉看了好久,满是疑惑的看向杨炯:“你还有这癖好?”
“癖你个头!她是女的!”杨炯无语骂道。
不知道耶律拔芹这女人是有意还是无心,听了杨炯这话,眼神满是好奇的在王修周身上下打量,旋即嗤笑一声,悠悠道:“你可真是个平易近人姑娘!”
王修从小混迹市井,干的更是港口码头生意,什么污言秽语没听过,见这女人出口伤人,当下冷着脸回骂:“那也比你举足轻重强,小心绣鞋砸死人!”
耶律拔芹气息一滞,低头看了眼自己脚,当即怒火攻心,转头看向杨炯,质问道:“我脚大吗?”
“呃……不大。”杨炯扫了眼耶律拔芹的脚,按照现代的标准,属实正常。
“你呃个屁!你犹豫什么?!”耶律拔芹原本并没有怎么在意,对大华那什么小脚审美更是嗤之以鼻,可见杨炯竟然如此回答,这让她的心情莫名烦躁。
王修骂人就从来没输过,见耶律拔芹被自己气得跳脚,当下更是来劲,轻哼道:“你喊什么喊?大不大你心里没数吗?你不说你是公主,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村妇呢。”
“好好好!我村妇!我村妇是吧!我宰了你这嘴刁的病秧子!”耶律拔芹怒不可遏,挥拳就朝王修砸来。
杨炯被这些女人吵得脑袋嗡嗡作响,见耶律拔芹真的动了怒,当下立刻松开王修,牢牢抱起耶律拔芹的腰身,小跑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停下后回身瞪了王修一眼:“你少说两句。”
“凶什么凶!她先骂我的!”王修回瞪杨炯一眼,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气。
杨炯倍感无奈,真是拦了这个怕那个,王修如此模样,怕不是又要犯病,当下赶忙哄道:“好好好,我的错,不凶你不凶你!”
“你错什么错?”耶律拔芹见杨炯如此宠着王修,更是气闷,待看到王修那得意的模样,耶律拔芹心下一横,一把将杨炯按倒,旋即褪下绣鞋,划下锦袜,露出那的修长合宜的赤足,一脚踩在杨炯的胸膛,居高临下的喝道:“说你喜欢!”
“你有病吧!关我什么事?”杨炯气急,大骂了一声,双手撑地,作势就要起身。
可刚一用力,却发现耶律拔芹竟然将后脚高高抬起,脚趾死死的踩着自己的前胸,那修长的玉足白得发光,晃得杨炯直愣神。
待回过神来,杨炯用力动了几下,却发现耶律拔芹踩得更加用力,气急的杨炯刚要大骂,却对上耶律拔芹那饱含羞辱、泫然欲泣的眼眸,心中没来由一荡。
他突然明白,耶律拔芹并非如她表现的那样豁达。她如今真的是毫无依靠,无家可归,且眼下只能先跟自己回长安,待萧崇女打下了鄂尔浑谷地,牧场全都建设完毕,她才能北返。如此,她身边确实只认识自己一个人。
异国他乡,从公主成为笼中雀,想来滋味并不好受,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自己对她的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嬉闹,耶律拔芹会生气的原因,她身有洁癖,一天恨不得熏八遍衣服,自己更是尘垢不染,怎么可能会有味道,可如今寄人篱下,患得患失之感就会被无限放大,她无处倾诉,只能跟自己作闹,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
想到此,杨炯轻柔的握住她脚踝,起身后柔声安慰:“很美,我喜欢。”
耶律拔芹听了,心中委屈一瞬间迸发,却只是安静的盯着杨炯,默默流泪。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跟杨炯之间的关系更奇怪,本来只是合作关系的两人,自从那日自己在他面前出了大糗后,对杨炯的感情就更是复杂。
耶律拔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杨炯未来能对自己好些才这样做,还是因为真的对他有了那种感情,她只知道此刻她很委屈,被杨炯嫌弃让他很伤心,很想哭。
杨炯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这一招,尤其是再加上那一双大眼睛,含泪之下,看得杨炯心里直发慌。
当下,杨炯心思电转,低头看着耶律拔芹踩着自己脚背的赤足,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声调笑:“还说自己没洁癖了,脚不染尘,你要做神女呀!”
耶律拔芹被杨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一愣,一颗芳心也跳个不停,当下哭也不是,笑更是笑不出来。
这种感觉让她心慌不已,当下银牙紧咬,狠狠踢了杨炯小腿一下,哽咽道:“你欠我的,你得还我!还给我,我就走!离开你们所有人!”
“好好好!还给你,等回了长安,慢慢还,行不?”杨炯也是无奈,只能柔声哄劝,谁让自己将人家两万南院军给弄没了,现在公主也做不成了,一无所有之下,她也就只能跟自己使使小性子,若是这点情绪价值都不给,以她这古怪性子,说不上会做出什么来。
“哼,算你有良心!”耶律拔芹皱皱鼻子,一手扶着杨炯的肩膀,弯腰提上锦袜,转身便走。
“哎!你的鞋!”杨炯捡起地上绣鞋,看着耶律拔芹远去的背影,大声提醒。
“送你了!”耶律拔芹摆摆手,一瘸一拐的狼狈离去,显然是刚才那一脚没把杨炯怎么着,倒是将自己疼得够呛。
杨炯摇头苦笑,转头看向立在一旁,难得老实的王修。
王修见他看向自己,戏精上身,修长的玉手扶住胸口,大叫一声,缓缓软倒。
杨炯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几步跨到她身前,一把搂住她单薄柔弱的身子,没好气道:“你演得再假点!”
“嘿嘿!假不假不重要,在夫君眼里是真就行!”王修狡黠一笑,搂着杨炯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
杨炯瞪了她一眼,拖着她来到篝火旁坐下,沉声道:“你别乱叫!我啥时候说要娶你了?”
王修轻哼一声,坐到杨炯怀中,一把扯下腰间的花水佩,仰着下巴,一脸得意的在杨炯眼前晃了晃:“家里给的!你休想不认账!”
杨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姻缘佩,沉默半晌,叹息道:“你什么时候找上家门的?”
“唉唉唉!你可别冤枉人,我当初可很老实的替你经营登州港,是家里人先找上的我,说是你失踪了,让我经辽地打探你的消息。
后来摘星处传回了消息,说你去了析津府,老爷子就紧急调来了大炮,让我给你送来,那我就来喽。”王修展示完花水佩,小心翼翼的重新系在腰间,末了还不忘轻轻拍上两下,珍视之态尽显。
杨炯见小毒女如此模样,心中疼惜不已,当下搂着她的腰,轻轻的给她擦拭起脖颈处的细汗:“你本来身子就弱,让别人来就行,干嘛自己跑来?再这么折腾几次,我也不用到处给你找解药了!”
王修对杨炯这温柔的关心颇为受用,揽着他的脖子轻叹道:“家里人都脱不开身,郑秋本想着来的,可听说中央银行出了大事,她也走不开,那就只能我来喽。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事,要是没有一个家里人看着,也是不行,好在我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你攻城。”
“辛苦你了!”杨炯听着这平淡的话语,心中却温暖不已。
王修什么体质他再清楚不过,一个走几步就喘,一激动就憋气的病弱女子,这一路艰辛可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
大炮沉重,需要人拉马拽,还要伪装成商队,就更别提什么马车带步了,根本不现实,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恐怕只有这傻姑娘自己知道。
王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薄唇一嘟,修长的玉指捏着杨炯的脸,轻轻揉了几下后,嗔怪道:“知道我辛苦还不理我,你好没良心!”
杨炯知道她是说当初城头上的事,也知道她就是想跟自己撒撒娇,并非是真的想要个什么说法,她这么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当时的局面如何。
于是杨炯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握住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咱们尽快回家,待收集够倭国的情报,就去给你报仇。对了,还有倭国那些制造毒女的势力,我已经让家里人先去倭国探查,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王修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有家依靠的感觉真好,当即勾着杨炯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谢谢夫君!”
杨炯白了这越来越大胆的毒女一眼,沉声道:“别惹我,我怕被你毒死!”
王修被杨炯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咯咯直笑,旋即凑到他耳边,不安的勾了勾脚趾,那右脚的绣鞋竟然直接被她踢落在地。
旋即,她眉眼含水的小声道:“你真喜欢这个呀。姐姐我会的可多着呢,要不要尝尝毒女的手段?”
杨炯被她撩得口干舌燥,可身处营地,周遭还全都是自己的红颜知己,要是这时候还明目张胆的胡闹,那可就真是昏了头。
杨炯喉结微微滚动,深吸一口气,缓缓俯身,捏起地上的绣鞋后,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一些。
可他刚将绣鞋套上王修的脚趾,还没来得及提上,王修忽然脚踝轻扭,玉足向左俏皮一偏,轻巧避开了他的动作。
杨炯怔了一瞬,右手下意识向右追去,王修却似早有预料,脚尖一缩,脚跟往后一撤,他再次扑了个空。
几次三番下来,杨炯哪还不明白,这小毒女分明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刹那间,杨炯心下一横,双手稳稳握住她的莲足。
王修的脚小巧玲珑,此时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在他掌心微微颤抖,满是细汗。杨炯喉咙干涩,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绣鞋往她脚上套去。
哪曾想,王修的玉足软若棉团,柔若无骨,一个后撤,直接脱离了杨炯掌握,滑出锦袜后,重又搭在杨炯手中,故作惊呼:“呀!这么猴急呀!”
杨炯气急,手上动作用力,重重的捏了作怪的小妖精一下,骂道:“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修听了这话,更是来劲儿,直接一个翻身骑在杨炯腰上,娇滴滴道:“夫君~~~!你要怎么收拾我呀?”
这般说着,莲足还不忘有意无意的摆弄杨炯的衣角,俏皮之态尽显。
杨炯算是看明白了,王修这是在故意跟耶律拔芹较劲呢,不然以她这谨小慎微的性子,可不会不分场合的瞎闹。
想明白了这些,杨炯面色一正,一巴掌用力拍在她翘臀之上,沉声道:“快别闹了,我还得去安排下西夏后事,咱们得赶快回家!”
“呀!讨厌~~~!”王修一个音绕八个弯,娇柔之态尽显。
恰在此时,一声古铃般嗓音自帐篷外响起:“行章,家里出了点事,咱们得快……”
话说了一半,卢和铃见到杨炯和王修这亲密模样,先是一愣,随后狠狠瞪了杨炯一眼,娇声骂道:“你就胡闹吧你!这是军营!大白天你就……!赶紧收拾下,我有事跟你说!”
言罢,看了眼将头埋进杨炯胸膛装鸵鸟的王修,苦笑一声,转身便走。
杨炯也是无语,这怎么接二连三的一个个的出现呀,还有没有个头了。
不及多想,杨炯拍了王修,揶揄道:“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不是要让我看看姐姐的手段吗?”
“要死呀!”王修大窘,慌忙从杨炯身上下来,匆匆穿上鞋袜,作势就要逃走。
走了没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回身来到杨炯身前,抬起他的右手,待见到自己系下的肚兜鸾绦还在,眉头一喜,随即踮起脚尖,狠狠的亲了杨炯一下:“等回了家,姐姐好好奖励你!”
言罢,落荒而逃。
杨炯苦笑不已,这小毒女自从被家里认可,真是一心一意的为家奔走,这应该是她从小漂泊,没有依靠的缘故。有了家,大概是让她生出一种在大华生根落地之感,所以才会对家里的看法这么重视。
想到此,杨炯轻叹一声,心中暗自盘算一会儿该怎么去哄自己的好姐姐,脚上步伐也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