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也不美味,硬梆梆的!
还平白被他后院的女子挑衅,结果最后她还得给他的儿子们送礼!
再者,她不就是提了自己觉得不对之处嘛!说不定还帮助了他呢!凭甚凶她!可恶!
‘新仇旧恨’,思绪万千,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银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四爷见状,直接将人抱在怀里,与她成亲这小半月来,他旁的没习得多少,这随手抱人的动作,反而是越发熟练。
以及,哄人的水平,也是步步登高。
娴熟的给她擦着泪珠,“哭甚?爷虐待你了?”
今纾仍旧抽噎着,不肯开口,暗暗思索着自己绝对不会再与四爷说话了!
入了她雍亲王府,她也旁的没学会,这哭戏倒是掌握的炉火纯青。
“以后谁再传年氏女娇纵,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他!”
四爷见今纾不理人,掐着她下巴,悠悠说道。
今纾装没听见。
“这分明是个‘哭包’,‘娇气包’!本王这还没说甚呢,又哭哭啼啼上了,嗯?”
今纾一琢磨,好像是这个理儿。一点都不符合她将门女子风范!
四爷见她一副被自己绕进去了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潜藏,生怕又将人惹恼。
“我才不是爱哭闹之人呢!分明就是爷吓唬我!”
今纾的委屈之意残存,一开口便呛人。
“分明就是爷不带我出门,还宿在别人处。我今日好心给爷提意见了,爷方才却说我脾气大!”
四爷脑仁疼,怎的这女子这般喜翻旧账?气不过,拍了她一巴掌。
“前几日的事,不是过了么?”
今纾猛然想起,额娘曾经告诫过她,如若旧事彻底解决后,便将此事翻篇,切勿再提,尤其是王爷这种身份,否则只会让二人相去甚远。
想明白后,她也不拧巴,转身趴在男人胸口上,‘咿’了一声,认真回答道“对呀!但是后面之事没过呀!”
四爷听着她声音里藏不住的委屈,低声道“爷没唬你,但今后能不给爷乱添罪名吗?”
两人对视,今纾顿觉这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糯糯撒娇着,“那我今天错了嘛,爷~”
“谁让规矩如此,女人家不能议政,我今儿是有些僭越,事后才反应过来,就害怕爷治我的罪嘛~”
她语气里不自觉带着放低姿态之意。
她在年家娇纵放肆不假,那是因为府里的人都宠着她,让着她,所以她才有那个底气。
如今成了四爷的人,虽有年家的支持,但她并不是年幼无知的孩提。
在雍亲王府,她最大的底气应该是四爷的宠爱,其次才是年家。
如果仗着年家,四爷或许会为了她身后的年家尊重她,会像对待乌拉那拉氏一般。
不过,今纾看得久远,所以她有着自己的‘小心机’。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在改变着。
后院女子为了讨主子爷的欢喜,自会将自己‘改造成’温顺乖巧的模样,让男人觉得好掌控,好拿捏。
四爷看着眼前的人儿,内心沉浸在无边的寂静之中。
小小半月的日子,年今纾,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
类乎,一朵盛开旖丽的苔丝,被主人养育在与它并不相适的环境中,而这株苔丝为了讨得主人的欢心,朝着它以为的方向努力生长。
于是乎,它将要变得破碎,凋零。
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这株苔丝的未来,它失去了自己原先的旖丽,变得柔顺,温和。
花丝也即将渐渐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
现如今,他才猛然惊觉,这个罪魁祸首,是他!
他让她没有底气再像相识之初,肆意妄为。
其实他与年今纾的第一面,并不是在成婚当日。
那天,也是一个残阳如火之日。在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里,他亲自去为德妃挑选些新玩意儿。
在那里,见到了她,年今纾当时身着品蓝直筒旗装,娉婷袅娜,与她身侧的丫鬟嬉笑着。
傍晚霞光笼罩着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下,似乎还能瞧见她娇俏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她活泼好动,行为不受拘束。
与一位言辞犀利的妇人竞争一只手镯时,口若悬河。
他猜,她肯定是偷偷跑出来的。
因为,在那位妇人问道,她是哪家贵女时,变得支支吾吾。
未出阁的女子,一般不能随意出门,彼时他还在疑惑,是哪位大人家的,这样放肆。
很快,她便放弃了那只镯子,路过他身旁时,悄摸的说闲话。
“烦死了呀!好想要那只玉镯,正好可以搭配我新做的衣裳呢!”
“那格格为何又不要了?”
“哼,谁知道她是哪家夫人呀!若哪天相撞了,她告予额娘我偷跑出来怎么办!”
他觉有趣,站在窗棂处,见她离开。
她不傻,出了门遍将手绢挂在脸上。
街市上人声嘈杂,卖叫声,马蹄声,哭闹声,不绝于耳。
他的视线跟随着她,见她被撞时,摆手示意无事,等人走远了再对身旁的婢女跺脚撒娇。
见她路过沿街讨要的乞儿时,大方的递上银子。
也见她路过小摊贩时,‘横扫四方’,糖葫芦要,糖画要,糕点也要。
那会儿,他只觉她是一位胆小,却又不胆小的貌美女郎。
也是一个矛盾交织,但又充满吸引力的女子。
后来,了解到她是年遐龄之女时,他惊讶,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毕竟,整个京城,也就他家小女敢如此随心所欲。
在听闻老八有求娶她之意时,心中觉得可惜这样一个好女郎,嫁给了虚伪之人。
却没曾想,在听闻此消息第二日,年羹尧便在下朝会时,派人递话予他,让他务必好生对待他的妹子。
不久之后,汗阿玛便赐婚予他二人。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底里有着隐秘的欢心雀跃。
但,他好像做错了,也没做到对年羹尧的承诺。
看着年今纾隐隐消失的骄傲与自信,渐渐被磨平的性子。
男人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的愧意较之前更为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