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和野男人私奔,我上了花轿,醒来就在崖底……”
“你们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二哥……”
少女摸到乞丐身上的血,沉寂无光的眸子中,满是惊恐悲伤。
她试图将乞丐扶到身后的破庙中。
可她眼睛看不见,腿也跛了。
这个乞丐也是个残疾的。
他们越挣扎,扔向他们的石子就越多。
雪不知何时飘了下来,落在少女脏兮兮的头发上,愈加衬得她整个人脏污不堪。
“棠棠,你先进去,二哥待会来找你。”残疾的乞丐,用力全力将少女推入破庙中。
他转身,恶狠狠看着众人,声音极为沙哑,“棠棠是我的妹妹,你们再侮辱她,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呵,你一个跛子残废,怎么对我不客气?”
“站都站不稳的乞丐,还敢威胁老子,真把自己当跟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部分乞丐盯着破庙,眼中闪着恶毒的光。
“来来来,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有人撸起袖子就要往破庙走。
残疾的乞丐一把把他推开。
却惹怒了他,被他狠狠一拳砸倒。
随即,无数拳脚落在残疾乞丐身上,“宁星棠不过是一个破鞋,就算有几分身段,也不值得你这样护着她。”
“我告诉你,她惹了贵人不高兴,活不过这个冬季了。”
“哦,忘记说了贵人说你这么喜欢宁星棠这破鞋,贵人心善,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残疾乞丐听言,一把抱住男子的脚,“你不许伤害棠棠!”
男子抽出脚,踩住他的心口不断用力,“放心,我会听从贵人的话,送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起上路。”
“不许你伤害二哥。”少女踉踉跄跄跑出来,却被人按倒在地。
残疾乞丐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挣扎着向少女爬去,“你们松开她!要打要杀冲我来!放了她!”
他想要爬到少女身边保护她,却被狠狠踩住头。
“贵人说了,要她亲眼看着你被打死。”
男子话音落下,狠狠挥动手中成人手臂粗细的棍子,用力砸在残疾乞丐身上。
残疾乞丐身子猛地僵住。
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不!不要打二哥!”少女拼命往棍棒传来的方向爬,凄厉地叫喊着。
“贱人,给老子安分点。”按住少女的男人,一巴掌打在少女面上。
残疾乞丐见状,紧紧抓着身下枯草,手背青筋暴起,却未曾发出一声痛哼。
他嗫嚅着唇瓣,许久之后才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棠棠别哭,二哥没事。”
他尽量保持着声线平稳。
可是棍棒不断落在身上,鲜血不断喷出,他的声音风吹即散。
少女只听到棍棒落下的沉闷声,哭得嘶声力竭,“二哥!”
“求你们,不要打我二哥……”
“他是我的义兄,我们是兄妹,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
“大哥,三哥,救救二哥……”
她的哭泣声中,满是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残疾乞丐全身被鲜血染红,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少女嗓音完全哑了,再也哭不出声,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依旧用力艰难地向前方爬。
那是她二哥的方向。
却不想,那些摁住她的人,不知从哪找来了钳子铁丝等东西。
他们捏起她的手,烧得通红的铁丝,刺入她指甲中。
“啊!”她猛地仰头,发出沙哑的惨叫声。
又是两根铁丝,刺入她指甲中。
似乎还不够。
那些人拿起钳子,夹着她的指甲,生生拔了出来。
她本就红肿的手指,瞬间鲜血淋漓。
随后,烧得通红的铁板,贴在她面上,脖颈上……
滋滋的声音,伴随着焦糊味传来。
“二哥,棠棠好疼……”
绝望的哭喊,渐渐消散在雪夜。
浑身没有一块完整肌肤的少女,艰难地扭头看向远方。
那是……宁家的方向。
奄奄一息的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中,已经无力说话。
她眼中,满是悲伤。
一滴血红的泪,从眼尾滑下。
淹没在鬓角的同时,少女闭上了双眼。
临死前,她听到有人骂:“贱成这样,幸好墨王没和她拜堂。”
“心如蛇蝎,放荡无耻,我要是宁家三位公子,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妹妹。”
“她嫉妒宁家三位公子疼爱宁五小姐,就变着法欺负宁五小姐,如今死了,是她活该。”
宁泽远猛地睁开眼。
二哥,棠棠好疼……
少女凄厉的哭喊声,似萦绕在耳边。
“棠棠,别怕,二哥这就来救你。”他脱口而出,下意识站起身。
这才惊觉,自己泡在冰凉的水中。
刚刚那一切,是梦。
他浑身颤抖着。
只觉寒意顺着肌肤吗,蔓延到骨子里。
他梦到……小四的结局了。
小四竟然被生生剥了皮惨死!!
那名一直护着她的男子,是她的义兄。
秦家二子。
凉意四起,宁泽远却直觉心头胀热得生疼。
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带着火辣辣的疼。
他身子剧烈颤抖着,抬脚就往浴桶外走。
却猛地被浴桶绊倒在地。
手恰好擦过浴桶上的铁丝,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趴在地上,往前爬。
手臂上的疼痛,根本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小四被剥了屁,一点点剥了皮,这该多疼啊!
门外的小厮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只一眼,他就看到浑身潮湿往前爬,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和手臂带着血迹的宁泽远。
白色的单衣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恍若水鬼。
小厮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他,“二公子,您身上怎么这么凉?”
“赶快起来换下衣服,您身子刚好,再受寒会受不住的。”
他絮絮叨叨地扶起宁泽远。
却不想,宁泽远刚站起来,就一把推开他,踉踉跄跄闯入雨夜中。
宁泽远感受不到雨点打在身上的冷。
他只觉心头的冷意,几乎将他冻僵。
小四和秦二公子会被赶出京城,是他说的。
他高高在上,施舍般给他们一个馒头,说——
‘宁星棠,以后你别出现在京城。’
可是小四,你为什么这么听话?
你怎么就不能如现在一般,把二哥说的话当耳旁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