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聿握着电话的力度重了几分。
康波一向沉稳，能让他失了分寸，只能说明当年的事…….
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一下，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下一秒，康波有些干涩的声音证明了他的猜想。
“太太是无辜的。”略微顿了下，他继续道：“据调查，太太对当年的事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宋怀德的精心设计。”
“太太在得知这件事后还和宋怀德大吵一架，扬言要和您离婚，让宋怀德白忙一场。如果不是最终被宋怀德使手段威胁，太太估计早和您分开了。”
他一连串的话砸在顾时聿的心上，瞬间爆发的剧痛让他一个字也讲不出。
原来，他真的错怪了她！
他浓墨般的眼中，悔恨汹涌翻滚。
顾时聿重重咬着牙，按下即将失控的情绪，森然开口：“视频呢？也是宋怀德的‘杰作’？”
即使隔着电话，康波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顾时聿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是的，老板。”他舔了舔唇：“视频是宋怀德想坐实太太始作俑者的身份，这才吩咐了秘书发给您的，但对方怕事没敢发，这视频最后被一个神秘人买走了。”
说到这，康波声音又带上了小心翼翼，“顾总，神秘人的身份还在查，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顾时聿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
他握着电话的手不断收紧，手背上更是浮起了大片狰狞的青筋。
他脑中又浮现了那双倔强而澄澈的眼睛。
那双眼睛曾无数次恳求地看着他，期盼他能听一听自己的解释。
可每一次，他都把她推开了。
指尖微颤着，他甚至不敢想明天要如何面对宋存。
他真能跟她离婚吗？
顾时聿眼中猩红闪烁，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到这通电话上。
“盯紧宋怀德，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他的声音冷冽如冰，“其次，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康波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顾时聿给出的是调查神秘人身份的时限。
“顾总，您放心，三天后我肯定给您结果。”
得到康波的保证后，顾时聿把电话扔在了一边。
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他似乎还能看到方才宋存在这里的影子。
他扯了扯唇，短暂的静默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但这笑声半点喜悦也没有，倒像是野兽在荒凉的平原上嘶吼。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却又猛然收紧。
紧接着，他手掌骤然紧握成拳，朝着墙壁狠狠一击。
“嘭”的一声。
有血液从指骨渗出来，沾染在白色的墙壁上。
顾时聿看着那鲜红的色泽，脸上满是麻木。
…….
宋存从别墅出来后，心中隐约浮起一丝怅然若失。
从大一的一见钟情到现在，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留下了最为浓重的一笔。
即便是他们要离婚了，但想到曾经的岁月，宋存还是有些难过。
没想到自己的青春里最盛大的爱恋，最终是以惨淡收场。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宋存朝乐团走去。
离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团里的氛围也越来越紧张。
众人都在加班加点的训练，没道理她能偷懒。
由于上午的缺席，宋存下班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在排练厅继续训练。
总算满意地把所有演出曲目拉完后，宋存的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
“怎么还没走？”
蒋奕路过的排练室，听到有动静，推开门看到宋存正在放小提琴。
“蒋团长？”宋存显然也没想到能碰上蒋奕，笑了下，解释道，“我上午有事请假了，所以自己加练一会。”
“你倒也不用担心。”蒋奕点点头，“明天团里会组织封闭性集训，到时候有的是时间给你练。”
宋存神色一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她明天还约好了和顾时聿去办手续，要是封闭式集训的话，她这离婚估计又要延后。
她咬了咬唇，试探地问，“蒋团长，怎么突然就要集训了，我还有….”
“咱们明早8点就出发，你不知道吗？”蒋奕皱了下眉，不容拒绝道：“这次集训对音乐会至关重要，即使你技术够硬，也不能缺席。”
宋存一听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后才看到早上的团里发的通知。
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难为情地对蒋奕保证。
“蒋团长，您放心，我肯定会准时参加的。”
蒋奕满意地笑了下，叮嘱她早点回去后，就离开了排练室。
听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消失，宋存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琴盒关上。
她只想顺顺利利的离个婚，怎么就这么难。
不多时，她闷闷不乐地从乐团出来。
站在安静的街边，路过昏黄的光线照在她身上，也照亮了她握在手里的电话。
宋存一脸纠结，正酝酿着怎么和顾时聿交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宋怀德一改之前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模样。
皱皱巴巴的黑色西装外套被他胡乱地穿在身上，胡子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刮，原本光洁的下巴冒出长短不一的胡须，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更是一片浑浊。
失败带来的颓废已经紧紧地融进了他每一个细胞里。
宋存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
她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见面的必要。
可宋怀德显然不这样觉得。
他今天特意找上门来，为的就是和宋存算总账。
谁知道刚一见面，他还没说话，就见到她轻慢的模样。
“宋存！”，他心中恨意暴涨，难以抑制地怒吼起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好歹给了你一口饭吃，你居然任由宋氏破产，你还是不是人！”
“自己无能就别把错处都推给别人！”宋存唇角微微向下，形成一个不悦的弧度，“再说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咎由自取，可怨不得人！”
“你放屁！”宋怀德眼底发红，愤怒的咆哮，“你哪叫给我机会？你不是要钱就是问你妈那点破事，你压根就没想过我这个舅舅会有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