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跪在长阶之上,宫婢替她打着伞遮去簌簌的雪花。
神色怪异的看着许酥跟着裴屹离去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冷笑,许酥当真成了裴屹的软肋呢。
殿外的小太监匆匆赶来相告:“回娘娘,陛下乏了,如今已经歇下睡着了。”
皇后眉头一蹙,她站起身来又问:“你且再去问问,那几个女眷本宫该如何处置?”
这小太监也是人精,欠身重复:“娘娘,陛下歇息了。”
皇后一噎,手中的锦帕卷成一团,脸上露出一个体面的笑离开了。
宫婢走在前头引路,瞧着皇后的面色不好,开口道:“娘娘何苦上赶着管她们呢?奴婢在昭阳殿里已经替娘娘温好了白丝燕窝粥,这可是御膳房的新捣鼓出来的吃食,新鲜的很。”
皇后扫了她一眼,心中有些隐隐不安,抬脚坐上软轿闭目养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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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屹拉着许酥离开时,半路里还遇上了云妃,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宫装,就连绣鞋也是穿的珍珠白的颜色,对着许酥行礼,“多谢王妃搭救。”
这半路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云妃心里自然也知晓,给许酥行了个礼,又接过了许酥早就在王府里给裴念和裴赫两姐弟的东西匆匆离开了。
裴屹神色平静的瞧着,可等到上了回府的马车才睨了她一眼,洋腔怪调,“你倒是热心,什么都要掺和一脚。”
许酥两侧嘴角僵硬的往上扬起,叹了口气,忍不住反驳他:“我不能眼睁睁瞧着苏芸被......”
“至于云妃,这是个巧合,她因为徐嫔的事受了不少的影响,我入宫本想先去看看裴念她们,不经意瞧见她想寻死,这才救下的。”
“救?”裴屹觉得好笑,“你救了云妃,又要救苏芸,最后将自己救去皇帝面前跪着了?”
外头起了风,吹的雪花四溢,侧帘翻飞。
许酥被风吹的半眯起了眼睛,身体不由得往裴屹身边靠,倏尔闻见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青柚香,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凑。
裴屹皱了皱眉,一双黑眸紧锁着她得面庞,抬手拉住她得小臂稳住她的身躯,“我当你在盛乐府学聪明了,不相干的人就不该去......”
软帘轻漾,又带来一阵冷风。
许酥打了一个颤,贴的裴屹更近了。
她心底有些焦躁,可只要嗅到裴屹身上的香,就格外的舒爽。
许酥脑中昏沉,顺着他的动作望去,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的手掌。
修长白皙的指节,手背上的一根青筋微微鼓起好看极了,带着清凉感格外的舒服。
她不满的嘤咛一声,觉得自己的衣领有些勒得慌,软着嗓音央着裴屹,“裴屹,我领子,好像很紧。”
裴屹侧过脸去不看她,抿了抿唇。
啧,又撒娇。
他说什么也不会中她的招了。
手掌紧紧抓着她的小臂,试图将她整个人扶正过来,嘴里还教训道:“若是本王没到,若是皇帝再喝醉些,你自己可有想......”
许酥眼里都泛起了迷蒙,看着裴屹的面庞都开始摇摇晃晃了起来,他绯红的薄唇张张合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凭着感觉凑上前仔细听清他的话,然而马车适时一个颠簸,她身子不稳,唇瓣覆了上去。
帘外传来阿柳满怀歉意的声音:“奴才该死,方才车轮压着一个石子了。”
风灌的更涌,吹走了许酥身上的一点躁意。
后知后觉,思绪跟着翻转几个圈,终于听明白了裴屹说的话。
她双手抓着他的衣领,唇瓣压着他的还未曾离去,贴着他的唇说话:“我带了防身的器具的,而且,我晓得你在我身边放了人,我不会有事的。”
裴屹气笑了,将人往外推。
可许酥就像没了骨头一般黏着他,裴屹这才瞧见她绯红的脸颊,呼吸间都伴着灼热,蹙着眉,拉过她的手腕指尖压了上去。
许酥也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她使劲咬着自己的唇,尝到了血腥味,张着小口喘着气,小声的问他:“裴屹,我、我好热。”
天色瓦青,云腾汹涌,雪渐渐的下的更大了。
她附在裴屹的耳边轻喘着,身上还沁出了细密的汗,忍得眼里也升起了氤氲的热泪,说话间带着点鼻音哭腔,“裴屹,我、我是不是中了那种东西?”
许酥紧贴着裴屹的身子,大拇指掐着自己的第二指节保持着清醒,脑子里想着究竟是在何处出了差错......
她一入宫便直奔徐嫔那处的寝殿,救下了寻死的云妃,都来不及去看裴念她们,就赶着去了皇后的昭阳殿里,接着就是浅浅喝了一口宫婢呈上来的茶水。
可那时众多世家女眷都在,不乏皇亲贵族,就连皇后自己喝的也是宫婢当着她们的面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茶水......
风雪越来越大,车速越来越慢,许酥紧抱着裴屹,身体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想让她抱着裴屹动一动。
裴屹一手环着她的腰,本就蹙着的眉拧的更紧,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在她耳边低语:“勾魂散。”
她难耐的嘤咛一声,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至下颌,落在裴屹的颈间,艰难的问他:“这、这是什么?可有解药?”
“斗兽场里出来的东西,调教女人用的,无解。”他嗤笑一声。
手下的力道使劲,将许酥抱在腿上坐着,腿上竟出乎意料的传来了重感。
她环抱着他的脖颈,脸颊埋在他的颈侧不肯拿出来,一双发热的手扯开他的衣领,舌尖唇瓣肆意的在他肩头游移。
像是全然没听他的话,总归一双眼里蓄着水色,可怜巴巴的在他耳边小声的呜咽。
“哭什么?”裴屹抱紧了她,“觉得丢人?”
他啧了一声,整个人挡住她的脸,一手挑开侧帘撇了一眼,随后手掌毫不客气的拍了拍她的腰,“不许哭。”
呜咽的闹心,离王府还远着呢。
许酥在他身上蹭了蹭,本来还是小声的呜咽,现在眼泪跟不要钱的豆子一样往下砸,嘴里说着胡话:“你打我。”
裴屹撇她一眼,见她实在忍得难受,手掌在她腰间带着安抚的力道捏了捏,“像你这般胆大,就该罚一罚。”
许酥被他捏的轻哼,一手滑下去抓着他的手重重地掐着。
裴屹“嘶”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怔愣一瞬。
成吧,有骨气是好事。
然而药效发了,许酥再想忍也有些熬不住了,她浑身发着汗,裴屹替她脱了外衫,可她依旧热。
她离开一些,眼眶也红红的去亲裴屹,难耐的喊他:“裴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