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戴权能知道的那些事儿,也算不上是什么秘不可宣的秘密,实际上宫中很多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没人敢堂而皇之地拿到明面上来谈论。
话说这天,天空湛蓝,风和日丽,然而永正皇帝的面色却阴沉得好似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他神色冷峻地召集了高进忠、周锡安、吴勇这三位亲信太监。
三人接到旨意后匆匆赶来,进入宫殿后便诚惶诚恐地跪地请安。皇帝高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之上,目光如冰刃般冷峻地注视着他们,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结了,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朕近日听闻,这宫中太监们的不法行为愈发猖獗,简直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到了极点!你们几个,且与朕细细说一说,究竟是怎样的混乱状况。”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高进忠率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这宫中的事儿啊,确实是乱得不成样子了。就说那戴权,仗着在宫中多年的资历,行事毫无顾忌,肆意妄为。他利用司礼监的职权,大肆收受贿赂,操纵宫廷的大小事务,许多官员为了能顺利办事,都得先过他这一关,给他送上丰厚的礼品。”高进忠边说边观察着皇帝的脸色,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周锡安紧接着附和道:“陛下,高公公所言极是。还有那刘璟,在御用监中简直是为非作歹。他不仅贪污宫廷的珍贵物资,还胆大包天地私自将御用的珍品偷运出宫变卖,以此中饱私囊,实在是罪不可赦。”周锡安的声音微微颤抖,生怕触怒了皇帝。
吴勇也赶忙说道:“陛下,那裘世安在御马监也是胡作非为。他竟敢克扣马匹的饲料,导致不少良驹日渐消瘦,甚至生病。而且,他还将宫廷的好马私自送给宫外的权贵,以谋取个人的私利,全然不顾宫廷的规矩和皇家的颜面。”吴勇说完,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皱得好似能夹死苍蝇,冷哼一声道:“这些个胆大妄为的奴才!真当朕是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吗?”皇帝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宫殿点燃。
高进忠又道:“陛下,那陈宏在司设监虚报宫廷陈设的费用,从中贪污了巨额钱财。宫廷中的许多陈设本应精美华贵,彰显皇家的威严,可在他的暗中操作下,变得粗制滥造,简直是对皇家的亵渎。”
周锡安接着补充:“林贵掌管钟鼓司,却肆意破坏宫廷礼仪。一些重要的仪式被他弄得混乱不堪,全然失了皇家的威严,让外人看了笑话。”
吴勇继续说道:“还有那王祥,负责尚衣监,给皇室制作的衣物偷工减料,质量低劣得不成样子。甚至将本该用在皇室服饰上的珍贵布料私自挪用,其心可诛。”
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这群无法无天的东西!真当朕治不了他们吗?”这一声怒喝,震得宫殿内的三人胆战心惊。
三人吓得连忙跪地,齐声说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说道:“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他们?”皇帝的目光扫过三人,眼神中带着威严和期许。
高进忠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陛下,依奴才之见,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背后或许有更大的势力在撑腰。戴权等人向来与太上皇关系密切,说不定是仗着太上皇的余威,才敢如此放肆。”
周锡安连忙附和:“高公公说得在理,陛下。太上皇年事已高,或许对这些人的行为有所疏忽,但他们却借此机会胡作非为,损害了皇家的威严和利益。”
吴勇也说道:“陛下,奴才以为,此次正好可以借机清理这些不法之徒,重振宫廷的秩序,也让众人知晓陛下的威严不可侵犯。”
皇帝沉思片刻,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朕要借此机会对太上皇一系的太监进行清理?”皇帝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和审慎。
高进忠赶忙说道:“陛下圣明,奴才们正是此意。这些人仗着太上皇的势,在宫中横行霸道,若不加以整治,恐怕会愈发难以收拾。”
周锡安接着道:“陛下,这也是为了宫廷的安宁和皇家的尊严。只有清除这些毒瘤,才能让宫廷恢复往日的清明,彰显陛下的圣明。”
吴勇磕头说道:“陛下,奴才们一心为陛下着想,望陛下早做决断。”
皇帝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有力,良久之后,停下脚步说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你们几个,给朕暗中搜集他们的罪证,务必做到铁证如山,让他们无可辩驳。”
三人齐声应道:“奴才遵旨,定不辱使命。”
然而,就在此时,皇帝话锋一转,神色严肃地警告道:“高进忠、周锡安、吴勇,你们也别以为自己就干净得很。你们做过的那些事儿,朕心里都清清楚楚的。还有那周旺等人,都给朕收敛着点。不过这次,咱们就先收拾戴权、刘璟、裘世安、陈宏、林贵、王祥这几个人。”皇帝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三人。
高进忠等人听到皇帝的警告,顿时冷汗直冒,磕头如捣蒜,说道:“陛下饶命,奴才们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忠心为陛下办事。”
皇帝冷哼一声:“都起来吧,记住朕的话,若再有不轨之心,朕绝不轻饶。”
三人战战兢兢地起身,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接着说道:“你们要明白,朕容忍不了宫中的腐败和不法行为。这宫廷乃是皇家之地,必须要有规矩,要有秩序。若人人都像他们这般肆意妄为,这天下还不乱了套?”皇帝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高进忠连忙应道:“陛下教训得是,奴才们一定铭记在心。”
周锡安也说道:“陛下圣明,奴才们定会尽心尽力,协助陛下整顿宫廷。”
吴勇跟着说道:“陛下放心,奴才们绝不敢再有二心。”
皇帝挥了挥手,说道:“都退下吧,记住,此事万不可走漏风声,否则严惩不贷。”
高进忠、周锡安、吴勇三人战战兢兢地退出宫殿。
出了宫殿,高进忠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对周锡安和吴勇说道:“这次咱们可得小心行事,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
周锡安点头道:“是啊,没想到陛下对咱们的事儿也知道得这么清楚,以后真得收敛着点了。”周锡安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吴勇忧心忡忡地说:“咱们还是赶紧去搜集那些人的罪证吧,可别误了陛下的大事。”吴勇的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
于是,三人开始暗中忙碌起来,四处寻找戴权等人的不法证据。
而戴权、刘璟、裘世安、陈宏、林贵、王祥等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风声不对,开始有所收敛,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
但高进忠等人岂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经过一番明察暗访,逐渐掌握了他们大量的罪证。
戴权心中清楚地知晓,属于自己的终局时刻已然来临,自己需要退出这风云变幻的宫廷舞台的时刻到了。
这一日,戴权怀着满心的忐忑,寻到了皇上。见到永正皇帝,戴权顿时神色惊惶,匆忙跪地叩头,声音颤抖着说道:“奴才叩见皇上,奴才今日特来向皇上请罪。”
永正皇帝双手负于身后,目光中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玩味,悠悠地说道:“戴大伴,你这番言辞倒是让朕颇感疑惑。你究竟所犯何罪?细细说来。”
戴权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诚惶诚恐地回道:“奴才在宫中已多年,协理司礼监一职,虽说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疏忽。但终究还是难免会有疏漏与不当之处。而且,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奴才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从未犯下任何过错。
但是奴才恳请皇上,念在奴才多年来尽心尽力伺候太上皇、皇上,全心全意侍候皇家的情分上,饶奴才一条性命。奴才愿意死心塌地地配合皇上,忠心耿耿地向皇上效忠,无论皇上吩咐奴才去做什么,奴才都绝无怨言,定当全力以赴。”戴权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永正皇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深邃,似在沉思,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戴大伴,其实自小你对朕也算不错。朕着实也不想过于为难于你。再者,你在太上皇身边伺候良久,太上皇对你颇为依赖。
这样吧,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在司礼监任职,只需专心伺候太上皇便可。而且,朕欲让你协助处理刘璟、裘世安、陈宏、林贵、王祥等人之事。尤其是裘世安,如今御马监还有两万多军士,朕绝不允许他有任何不利的举动从而造成不良影响。”
戴权听完,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内心深处权衡思量,随后语气坚定地说道:“奴才愿意全力配合皇上,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永正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即刻同高敬忠一起查找裘世安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