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闻言,虽是草莽出身,却聪明至极,也懂得宫廷之中的险恶,立刻明白了白若离的言外之意。
他配合道:“若离姑娘,这太后真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还要罚你去佛寺?”
“我年轻不懂事,十分轻狂,做了许多的错事太后罚我是应该的。”白若离摸了摸自己满是疤痕的脸,低眉俯首,十分谦卑的说道,“如今,为了帮殿下做事,我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哪怕是回到院里头也受不了多少日子的宠了,能够仰仗的也就只有太后娘娘和姐姐,所以白大哥你若是想帮我,就千万别为了我顶我姐姐的嘴。”
翠雾见状,忍不住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有些着急,难道这白若离还真的改了性子?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改了性子,那太后亲自派来的吴大人看见这一幕,岂不是会觉得他们从前编排白若离的都是假话吗?
毕竟在传闻之中,白若离是一个美艳至极厌世媚行的妖女,可如今见到的却是满身疤痕,成了哑巴,今天嗓子才好的小可怜。
她道:“白若离你别装了,既然这么恭敬,那就乖乖把脸送上来任我们家小姐划烂吧!”
白若离当真跪着过去。
白霄虽然明知道她是在假装,但还是惊痛不已:“白姑娘,你——”
“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白若离仰着脸,清晨的朝晖落在她的脸上,印出一层惊呼神圣的光影,而那满是疤痕的脸,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那眉眼,脸型的轮廓都隐约昭示着他从前是一个怎样的美人,可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这美人毁容原本就是人间一大憾事,金钗的尖尖抵在她的肌肤之上,如同要将画卷撕裂。
白霄与墨酒对视一眼,刚想要替白若离求情,却听白若离说道:“你们不必提我求情,若是殿下回来了,就算是我自愿的,我没有办好差事,才让南小姐误会恨上了我,如今这误会越来越深,已是解不开了,我心中愧疚,太后娘娘就算罚我我也认了,刚好让南小姐也出出气。”
他们这一唱一和,让那暗中探听的人微微皱眉,心中暗忖:这白侧妃与传闻之中根本不一样,难道真是白清微在说谎抹黑侧妃?
白清微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哪里还能下得去簪子,真恨不得把这簪子往白若离的身上戳,却还只能露出大度的模样:“刚才是吓唬你的,我的好妹妹,我才刚过来,也不知你的底细。”
说着就亲手把白若离给扶起,拍去她衣服上的灰尘,低声道:“臭丫头,你倒是会装相,只是很多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的真面目总会被大家发现的。”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我诚不诚心,大家也一定能看出来的,特别是太后娘娘和……”白若离露出满脸感动的模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蓦地,她假装不小心摔倒,唇正好凑在白清微的耳朵边,声音轻切,如同锐利的刀锋直直的斩在白清微的命脉:“二殿下~”
白清微颤了颤,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便去推她,白若离却握紧了她的胳膊:“姐姐,这就受不了了吗?我扮作丫鬟只是殿下的闺房情趣罢了,你还真在我这儿摆上谱了呀?”
“哦~我想起来了,姐姐虽然成亲这么久,但是恐怕从来都不知道闺房之乐四个字怎么写的吧?也是,像你这样木头一般的女人,谁会喜欢呢?”
白清微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被刺激的不轻:“你!你!”
“嗤,这么多天了还是这么没长进,明知道我是下江南勾引你的夫君来了,你还是只会在这你你你。”白若离暧昧的眨了眨眼睛,“哎呀,姐姐,这样下去,我斗你斗得都没意思了,不过好在又来了位新姐姐要我斗。”
“什么新姐姐?殿下在江南又有了新欢吗?”白清微被吸引了注意力,心中一阵不安,其实她也听到过些许传言,说是殿下宠幸了好几位青楼花魁,只是那几位花魁都被安置了。
殿下会喜欢青楼女子这件事情她并不意外,毕竟自己刚刚成婚的时候,殿下就老是出去寻花问柳,根本不在乎她们白家姐妹二人的死活。
那外头的新欢究竟是谁?至今还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没想到时光轮流转,旧的还没有查出来,如今殿下的新欢又已经换了好几轮了。
白若离三两句话就给自己找回了场子,闲闲松开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姐姐不擅长这种事情,那就让我来做吧,终究是我们白家姐妹二人共同抵御外敌,哪怕是我死了,你也不能独斗,所以往后你还是不要针对我,做损人利己的事情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白清微这样的大才女怎么会不懂?
但是她也不会轻易相信白若离的话,便问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姐姐等着看不就知道了。”白若离冷冰冰地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那位可是个凶神恶煞的主,要是真到了院里头来,没有我在前头等着,姐姐就等着被撕烂了,吃进肚子里去吧。”
白清微心中疑窦丛生,仔细想想,竟然觉得白若离说的有几分道理。
毕竟,白若离从小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青梅竹马,所以私通的事情大概率是被别人陷害,可是有谁会去陷害白若离呢?只可能是对殿下有心思的女人!
因为,寻常的人若是真的对白若离起了杀心,一刀捅了就是了,怎么会刻意把她的脸烫烂?
烫脸这种法子只有可能是出于嫉妒,因为这样才能最大的磨灭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宠爱。
但是很快,白清微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背后的人是不是想借白若离要挟萧玉绝,所以才没有一刀杀了呢?
不,很快她又自己否决了这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