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弟们了解了全部事情经过后,密室另一边的暗门开启,按照布置下这一切后手的前任“老鼠”的话来说,他有一条道可以绕过所有挂着“手术室”铭牌的处决式,抵达“院长”,也就是这个集体意识空间的集体意识体所在地。
只要重创对方,他们就能离开这里。
走到这个最后的关卡,王峥亮开始表明立场:“事先说明,我想我们大部分人的立场和‘老鼠’一致,我们要离开这里而不是活在虚伪的乌托邦里。现在是‘非人’或者想保留意识空间的人阻止我们的最后机会,待会儿的环节中,如果有谁开始消极怠工或者偷偷下绊子,那么他一定就不是我们一伙的。”
“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人做出这种事情,那是他们的父母或者祖父母啊。”陈憷生的声音闷闷的,余玉知道他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外婆。
之前在录制《快乐再出发》的某个宿醉的海边夜晚,他曾提起过自己的外婆,到了最后已经遗忘了他的名字,一个生命中最爱他的人,在见面时,已经忘了他是谁,这是一件让人无助和悲哀的事情,但哪怕如此,他也会一直爱着她,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将老年痴呆的长辈当成负担。
“这里也许真的可以给那些老人带来精神上的安慰,我不知道他们中的某些人是否真的喜欢这里,我只知道虚假的幸福就如同一戳就破的泡沫,我也想离开这里。”陈憷生说。
兄弟们沿着黑暗的拱形隧道往前走,前方渐渐多出了几分光亮,那里是一个古老的房间,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能容纳八个人面对面而坐的长桌上还摆着三个煤油灯。
虽说是煤油灯,但里面装的是白炽灯,所以照得整个房间都十分亮堂。
七份纸笔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看样子最后一关需要他们动脑子做记录了。
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块幕布,在他们走进来时幕布上亮起了影像,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年轻人特效化妆)阴沉沉地盯着他们。
“你们还是走到了这里,就和之前的那些可恶的‘老鼠’一样,追随着理想主义者的脚步,来迎接你们的死亡。”幕布中的老人怨毒地诅咒着,那声音听起来还挺耳熟,明显就是之前在广播里听到过的“护工”的声音,原来那可不是护工,而是养老院的院长,一直在监视着他们。
“你们以为你们一定会成功吗?不,不可能,该死的‘老鼠’,你们觉醒了自己的思想未必是好事,人心叵测,人类都是自私的生物,你们有人想出去,那注定也会有人不想出去,我倒要看看在人心不齐的情况下,你们是会成功阻止我,还是像之前的每一轮回一样,倒在离开的大门前!”
老人过完剧情就下线了。
“你以为我们十几年的默契是假的吗。”章远冷哼了一声,指着暗下去的幕布高调发言,“你等着吧,大boSS,我们很快就能平推你!”
最后一关的游戏规则,人手一份摆在位置上,余玉随便拉开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拿起写着规则的纸看了看。
「人造大脑为集体意识空间的物质载体,其主体意识为集体意识空间的意识层面掌控者,又称集体意识体。为保证居住在意识空间的其他意识体存活,集体意识空间在意识层面的表现形式为养老院外形,集体意识体担任养老院院长。」
「为避免集体意识体失控,可使用神经元链接进行手动操控。」
「神经元链接操控如下:」
「1、神经元链接分为理性、逻辑、情感、艺术、语言五条链接,每个链接存在六个节点。」
「2、神经元链接需要七个人合作完成,操作室每次只能容纳一人进入,单人进入后必须且只能点亮一条节点之间的链接。」
「3、若在操作点亮节点时,前期已有其他已点亮链接,可选择是否修改已点亮的节点,但每次仅可修改一条。」
「4、每人操作结束后,禁止向其他人透露点亮或调整情况。」
「5、当五条链接首尾连接成功,且每一条链接均不与其他链接产生交叉重合,即可成功操控集体意识体,打开离开意识空间的大门。」
哥几个看完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看懂。”陈憷生眉头紧皱一头问号。
“怎么连?拿毛线连?”王悦心试图找到链接工具。
“这是要干嘛?连连看还是消消乐?”章远摸不着头脑。
“什么链接?链接什么?神经元是啥?长什么样?”王峥亮两双眼睛都没看懂。
“那个,Allen,鱼鱼,翻译下?”路虎直接看向余玉和苏星。
事实证明如果想让他们玩游戏做任务,直接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就得了,写那么复杂搞得花里胡哨的,哥几个的“阅读障碍症”就会突然出现。
“首先,我们要去做任务的地方不在这里,而在那个房间。”苏星指了指他一进门就观察到的尽头的木门,门上还挂着神经元链接室的门牌。
余玉接着说:“其次,这个游戏就是让我们合作完成连线,一共有五条大线,每条线里有六个点,将大线分为七个段,需要连七次才能连完一条线,只要最后这五条线没有交叉,我们就成功通关。”
“最后,要注意,我们每次只能进去一人,每个人每次必须且只能连接一个小段,可以选择性修改一条前面已经连过的小节,或者不修改,连完出来后也不能和其他人交流里面里面的连接情况。理论上我们七个人一轮只能连完一条链接,五轮才能连完五条链接。”苏星最后补充着。
两人这么说,其他兄弟终于懂了,这就像是接水管游戏,最后要保证水管畅通,且不能和其他水管交叉以免水流到别的出水口嘛,这个简单。
“不对,也没有那么容易,如果我们只有一个人进行游戏,那确实不复杂,一个人的逻辑和思维都是固定的,但是如果要我们七个人同时进行的话,每个人的思路可能不一样,连到最后可能会出现交叉的情况。”王峥亮不愧是亮哥,一下子就发现了盲点。
“而且我们还不能讨论,那就无法一起商量怎么连。”陈憷生也觉得这个游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我们之中可能还有那个‘非人’医生搞破坏,这就更难了。”
“所以进去的顺序很重要,如果前面连得好好的,‘非人’最后把前面的线一调整和其他线交叉,或者是让链接断了,那就玩完。”苏星转着笔说,“同理,如果‘老鼠’在最后,也许也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围在长桌前,开始单独发言。
路虎坐在边上,从他开始。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坦言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病人,没有任何特殊身份,“老鼠”这种革命先驱的重任也落不到他身上,但他怀疑余玉才是“老鼠”,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收集着所有的证据,并且积极帮助推进剧情进展。
至于“非人”,他猜不是苏星就是王悦心,他们两人嫌疑太大。
最后,关于游戏顺序,他觉得自己对这游戏脑子不太好使,弱弱表示自己能不能第一个进去。
他身边的章远和他的说法差不多,并且,第二位能不能让给他,众所周知越到后面越难,他也怕自己脑子转不过来。
第三个人,是苏星。
“到我了吧?那我直接跳了吧,其实我才是‘老鼠’,我不介意做这个一锤定音的人。”苏星双手一摊,直接开大。
除了余玉以外的所有人立刻转头看向他:“what?”
“不是,你别瞎跳啊,你是‘老鼠’,那鱼鱼是什么?”身为前期踩苏星最多的人之一,王峥亮一脸亮人问号。
“鱼少那是和我打配合的队友呢。”苏星那双含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精明,“身为‘老鼠’,我可以选择一位队友,所以当时我就选择了鱼鱼,并且因为那份员工档案你们当时都在怀疑我,我为了在真正的‘非人’面前自保,决定和鱼鱼打配合,我转到暗处,鱼鱼顶在明面上,伪装‘老鼠’。”
其他人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尤其是王悦心,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余玉,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
“你和他组队?你什么时候和他组队?我怎么不知道?!”
余玉有些心虚地抓了抓脸:“呃,这个,那什么,其实在你之后来着……但这种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嘛,我和他组队也不影响我和你组队嘛……”
如此渣男发言别说被绿的王悦心了,就连隔壁老苏都有些听不下去:“鱼少,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王莫来心都碎了。”
“亏我之前还想着就算搞事情也要帮你隐藏身份……感情你真不是‘老鼠’?!”
“这个确实不是。”余玉摇了摇头。
当初王悦心以为苏星是“非人”和他组队的时候,苏星还问他对“老鼠”的身份有没有想法。
当时他确实对余玉有所怀疑,毕竟余玉表现得太过明显了,然而想着余玉已经是自己的伙伴,他们都约定好了要一起投奔养老院阵营。开始怀疑余玉后,王悦心以为他当时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老鼠”身份而同意和他一起搞事情。
王悦心到底是心软,不想出卖他,所以他对苏星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老鼠”是谁,如果后期确定了他一定会帮他抓住他交给养老院,就这样搪塞过去。
谁想余玉居然早就和苏星勾搭上了,并且他也不是什么“老鼠”,他只是在伪装罢了!但苏星是‘非人’啊,怎么——
“你和苏星组队也不一定需要隐瞒我啊,他是莫来,我们本来不就是打算和‘非人’组队吗?”
余玉还没回答,苏星不乐意了:“别,我可不是莫来,到如今你还死撑着干嘛,莫来不是你吗悦心。”
“不是,那真不是,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打算搞点事转投养老院阵营,并且邀请鱼鱼和我一起,但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其他人总算听明白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两个熊孩子先偷偷在私下约定好要干坏事给哥哥们下绊子,而后其中一个熊孩子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又被自称“老鼠”的苏星拉过来组队,并且开始假装成“老鼠”。王悦心则认为苏星是“非人”,余玉为何瞒着他不说,本来他们俩一开始就打算投靠“非人”的,早晚都是队友。
不出意外王悦心在这一关里已经明牌会捣乱了,至于余玉……
“鱼,你怎么说?”陈憷生问着另一位当事人。
“其实同时和他们俩私下组队,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对他们俩的身份持保留意见。”余玉不急不缓道,“悦心找上我的时候自称自己没有任何身份,但是想玩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可能真的不是莫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希望留在养老院乌托邦的病人,也有可能他就是莫来,只是利用这种方式摆脱嫌疑取得我的信任。无论哪一种,我不否认我当时也有想玩点花的想法,所以我同他组队。”
“同样的,后面Allen自称自己为‘老鼠’找上门,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狼跳猎人身份,以我对他们俩的了解,他和悦心都有可能用出这种操作。”
“客观上讲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们俩的缓兵之计,悦心狼跳平民装狼可以更好隐藏自己的身份,同时也能名正言顺地搞破坏达成自己的目的。Allen狼跳猎人,他和我组队的方式有可能是现想出来,而并非真正的‘老鼠’同化队友的方式,他让我伪装成猎人,这样做有可能钓出真正猎人。”
“如果让我主观上看,Allen是‘老鼠’的几率确实大一点,毕竟我们俩组队不久后院长就开始跳脚透露老鼠找到了队友,当然,不排除真正的‘老鼠’碰巧在那个时候找其他人组了队。至于悦心……我说不准。”
“所以关于顺序,以防万一Allen不是‘老鼠’,我建议他放倒数第二个,而我和悦心都有搞事情的想法,安全起见我们俩可以摆在中间位,大概就这样。”
其他人听完余玉的陈词,若有所思,感觉自己的大脑转速过快都要冒烟了。
就连苏星和王悦心都开始忍不住点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余玉真的说到他们心坎里了,狼跳猎人或者狼跳平民装狼这种骚操作,他们真的可以玩出来,只要节目组敢给他们一个狼人身份。
可惜他们啥也不是啊,但说出来其他人也不见得相信……他们自己都有点不信。
所以玩战术的心都脏是对的。
余玉能想到这一茬,说明他的心也干净不到哪去,身上带的都是心眼吧。
下一位发言人陈憷生沉吟片刻,看向余玉:“其实……鱼,我总觉得,你今天整场的表现有些积极。”
“哈?”余玉一脸意外地看着陈憷生,他是真的意外,咱大哥这么敏锐的吗?
“你和Allen一样是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但是他在脑力环节或带节奏的时候还是很积极的,但是你,你一直都很随意的,今天我倒看到了你不一样的一面。”
“其实当时在楼下档案室查证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查查你的。”
生哥Nb!——(破音)
余玉真心想给他竖个大拇指,这个直觉真的绝了。
“嗯余玉今天确实发挥非常给力,因为他本就聪明只是懒得动脑子。”王峥亮也点了点头,但他不认为余玉有嫌疑,“也正因为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偶尔用脑子的时候就有显眼吧,但是生哥,咱们这一路下来,都没有证据稍微指向他吧,就像也没有证据指向你我。”
“所以我最后没有查他,这只是我的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嘛。”陈憷生摇了摇头,“其实除了档案,也没有确切证据指向Allen和悦心,本来我们可以在第二天撕下小红花再次搜查的,但是现在肯定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我谁都不猜。”
陈憷生这说到最后没有结论等于没说的发言让最后的王峥亮不知道怎么接,他想了想,还是按照自己最开始的直觉,猜苏星就是在狼跳猎人。
既然如此,那苏星也要反咬王峥亮一口,他一开始就猛踩他,无论证据如何变化都认准他不放,有点一定要干倒他们之中的聪明人的嫌疑,那么排序上王峥亮也不能在最后一位。
所以最终,七人进行任务的顺序变成了路虎第一,然后是章远、余玉、王悦心、王峥亮、苏星、陈憷生。
“要是我们怀疑了半天,结果生哥才是莫来,那就有趣了。”看着这个结果,苏星笑着开了句玩笑。
“那要是我,哇,我的演技真厉害呢。”陈憷生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