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泽夕和苏芩秋,带着苏锦瑟和顾远风,去了信阳候府。
因苏芩秋身份特殊,沈氏怕有人说漏了嘴,特意没有邀请外人,就连儿子苏宝明都没喊过来,因为苏宝明只知道苏芩秋被顾远风休了,不知她改嫁给了顾泽夕。
沈氏听说苏锦瑟和顾远风也来了,并不是很高兴,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和女婿,来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
她和苏德仁见了苏锦瑟,总觉得她的面相有变化,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园子里,海棠花正艳,酒席就设在花下。沈氏和苏德仁与顾泽夕夫妻寒暄片刻,一起去了园子里。
刚进园子,苏锦瑟就看见白姨娘躲在廊下,远远儿地冲她招手,她犹豫片刻,还是故意落后几步,过去了。
白姨娘把她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欣喜道:“原来没有解药,也能把脸治好?太好了,太好了,为了大小姐的脸,我已经担心得好几天没吃下饭了。”
苏锦瑟现在看见她就来气,她不过是找她借了几个奴仆,她就逼着她铤而走险,幸亏她的脸治好了,不然她一定也把她的脸,划得稀巴烂。
白姨娘见她不吭声,知道她心里还有气,但苏芩秋的野种又不能不除,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小姐,大丫那边——”
她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苏锦瑟一巴掌。
苏锦瑟怒道:“你还有脸让我去?我差点就毁在这件事上!以后你要再敢对我颐指气使,我马上去我娘跟前告发你!”
她怎么能打她!白姨娘捂着红肿的脸,眼泪滚滚而下。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毕竟也照顾了她这么多年,难道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白姨娘伤心极了。
一名小丫鬟过来,诧异地看了白姨娘几眼,道:“白姨娘,大小姐,候爷和夫人他们都入席了,你们怎么还不去?”
白姨娘赶紧把眼泪抹干净,跟苏锦瑟一起去入席。
席上只剩下了下首的两个位置,她们跟众人打过招呼,坐了下来。
沈氏和苏德仁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个人,终于发现苏锦瑟是哪里不对了,她的眼尾,微微上挑,透出一股子狐媚劲儿,几乎跟白姨娘的眼睛一模一样!
苏锦瑟怎么越长越像白姨娘了?苏德仁慌了神,坐立难安。他想编个理由跟沈氏解释一下,可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芩秋打量了苏锦瑟和白姨娘几眼,笑着开口了:“我今儿才发现,苏姨娘跟白姨娘长得可真像,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姨娘是白姨娘亲生的吧?”
白姨娘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夫人,我只是个妾,大小姐哪能跟我长得像。”
苏锦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很不高兴。她堂堂嫡女,苏芩秋竟说她长得像一个姨娘?这跟把她比作戏子有什么区别?
苏德仁笑着道:“这人哪,在一起生活久了,越长越像很正常,所谓夫妻相,不就是这样来的吗?锦瑟自小由白姨娘照顾,跟她长得像点,也不奇怪。”
苏芩秋看了看沈氏的神色,笑了笑,没接话。
苏锦瑟愣了一愣。她爹居然还解释了?莫非她真的跟白姨娘长得很像?她从来没正眼看过白姨娘,还真没留意。
可现在又没镜子,她看也看不出名堂来,只得小声问旁边的顾远风:“我跟白姨娘真的很像?”
顾远风看了看她的脸,回答道:“以前不像,自从你治过脸后,这双眼睛就有些像了。”
那她明白了。苏锦瑟赶紧解释:“前几天我的脸过敏,都烂透了,宁远侯夫人给我治好后,眼角变得有些上挑了。估计是因为这个,你们才觉得我跟白姨娘长得像。”
沈氏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其实你不必解释,你是我的亲闺女,我还能多心不成?”
自从她被揭露未婚先孕以来,沈氏还是有一回对她如此和颜悦色,苏锦瑟高兴坏了
一时酒席结束,一行人去赏花。
苏锦瑟和顾远风瞅准了沈氏更衣的机会,追到房里,给她跪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氏皱眉。
“娘!”苏锦瑟声泪俱下,“怪我不争气,让您蒙了羞。我已经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都行,只求您别不理我,时常让我回来看看。”
顾远风重重地给沈氏磕了几个头:“怪我不懂事,酿成了大错,夫人要打就打我。不过夫人请放心,等锦瑟生下孩子,我一定想办法把她扶正,绝不会让您的女儿,一辈子做妾。”
沈氏的目光,从苏锦瑟脸上缓缓扫过:“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别闹腾,比什么都强。”
“是,我以后一定听娘的话,再也不会闯祸了。”苏锦瑟心花怒放。顾远风总算说对了一件事,亲母女没有隔夜仇,她认个错,掉几滴眼泪,沈氏就原谅她了。
顾远风比苏锦瑟还高兴,只要他们跟沈氏缓和了关系,世子之位还会远吗?
两人高高兴兴地给沈氏磕了几个头,出去赏花了。
沈氏看着他们走远,目光马上变得暗沉,把她的陪嫁章嬷嬷叫了过来:“想想办法,把当年给我和白姨娘接生的产婆找来。”
当年,她跟白姨娘同一天生产,只不过白姨娘是足月,而她是早产。
正因为提前发动,本来选定的产婆,没能及时赶到,慌乱之时,白姨娘主动把她的产婆,分了一个给她,这才让她顺利完成了生产。
她一直记着这份人情,后来才那样地信任白姨娘,放心地把一双儿女,交给了她抚养。
章嬷嬷一愣:“夫人,您还在介意大小姐的眼睛?”
沈氏皱眉道:“你没发现吗,苏锦瑟的眼睛,跟以前相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是眼角上挑了而已,就跟白姨娘的眼睛一模一样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苏锦瑟本来就跟白姨娘有几分相像,只是以前不太明显而已。章嬷嬷倏然一凛:“奴婢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