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灯光太绚烂,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街角处挺了一辆轿车。
刚刚上车的国外男人,毕恭毕敬的将签好的股权转让合同递给了陆决。
陆决坐在窗边,接过了合同。
低头翻开股权装让的最后一页。
转让方处赫然写着三个字:许知意。
许知意的字很小巧,娟秀的又规整,陆决一眼就认出来了。
“啪!”的一声在车内无预警的响起。
司机被吓的回头。
于是,便瞧见陆决那张原本就冷厉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暴戾。
司机心有余悸,匆匆回头,心想,许知意恐怕是要完蛋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别跟太太说。”陆决忽然开口。
司机惴惴应答。
……
许知意回了陆宅,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只要逐渐安顿好印刷厂的人,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拿了衣服去浴室。
陆决进门的室内,浴室里传出许知意的歌声,她的嗓音跟人一样美好,软乎乎的尾音带了点不自知的娇俏。
陆决站在门口,不自知的听了好久。
透过满是雾气的玻璃,他似乎能够想象到许知意赤luo的站在淋浴下,漂亮的小脸仰起,细软的水珠落在她脸上,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绵软的。
有那么一瞬间,陆决不想推开那扇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不想去破坏她的好心情。
于是,他就这么站着。
拿出口袋里的烟可并没有点燃,只是咬着站在原地,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打火机。
许知意围着头巾出来,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口,脸色晦暗不明的陆决。
许知意脸上的笑意在那一刻顿时凝固。
陆决收起落在许知意脸上的眼神,直接往屋里走,一边扯着西装领带,一边淡淡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许知意擦拭头发,眼睫下垂半分,\"没什么。\"
“是么?”陆决把西装丢在沙发上,手上力道有点大,“我觉得你今天,似乎比往日开心许多。”
陆决这么说的时候,许知意心里咯噔了一下。
“跟陈琳去逛了一下,心情放松一些。”
陆决闻言,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叫许知意心里有些忐忑。
“你笑什么?”许知意看着陆决问,手里擦头发的毛巾停顿下来。
“没什么,”陆决没看许知意,只是有一搭没一大看着手里的打火机,在许知意没有设防时,忽然开口,“运营部的老李说你印刷厂的营业执照还没给他,怎么,这事有难度?”
许知意紧了紧攥着毛巾的手,“没。”
“明天能给他么?”陆决的眼神重新落会许知意的脸上,“新的合作等着用这个,老李跟你汇报过的吧,如果新的合作达成了,日后印刷厂的盈利会比之前高百分五十,这里利润很可观,够给你跟那些员工足够的安全感了。”
这事,运营部的经理确实说过。
可许知意若是在意这些的人,当初陆决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就不会选择陪着他。
陆决始终不懂这一点。
在他的世界里,如果眼前的利益不能撼动,那就是利益还没达到对方的预期。
他认为,他给许知意,在印刷厂上花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许知意却还是不满足!
人心不住蛇吞象!
许知意联合着外人要端空印刷厂,这在陆决看来,就是无可原谅的背叛!
陆决却没动声色。
他看着许知意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好,我明天把营业执照给老李。”许知意心不在焉的说,心里盘算着,要加快安置老员工的进度。
想了片刻后,才惊觉得刚刚自己说话之后,陆决没有给反应。
许知意抬起头。
对上的就是陆决那双晦暗不明,冷到至极的眸子。
许知意攥着毛巾的手,不由得又是一紧。
“还有事吗?”许知意不想面对陆决了。
陆决看着是她,好久没说话。
他的眼神里不带情欲,一闪而过的眼神里,跟当初医生说他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很像。
“没事。”陆决说完,暴躁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西服走了。
说是今晚在书房睡,走的时候,脸很臭。
许知意一边擦拭头发,一边看着陆决的背影,觉得这人心思太深实在难猜。
从前爷爷就说过,她心思太单纯,跟陆决在一起,日后拿不准他。
当时她只觉得自己丈夫谋略多,日后自己免受他人欺负,如今想来,姜还是老的辣,爷爷说的有道理。
那一夜,陆决睡在书房。
没了折腾,许知意睡了一个好觉,精力好了处理事情起来也干劲十足。
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也同时申请了国外的学校,还跟师傅发了邮件,说了最近旗袍上的构思想法,也说了自己属意的国外分部落脚点。
一切安排好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许知意不敢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的时候大动干戈,她先安排了一些公司的元老私底下见面。
给了足够他们颐养天年的养老费之后,许知意告知他们近期可以逐渐离开公司。
然后又快速的将钱一一打到他们账户上。
这一天过去,许知意累的只剩下靠在办公室沙发上的力气。
厉成英期间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对许知意说:‘周末有一个业内人的聚会,你也来,我给你引进一下,另外,你申请要去国外分部我同意了,你自己安排时间,时机成熟了,直接过去就成,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对于许知意,厉成英总是一求百应的。
“谢谢师傅。”许知意哽咽着说,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在她面前铺陈开来的广阔的未来。
“师父,下周末之前我会把我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到时候跟您见面之后,我就直接出国。”
厉成英“嗯”了声,她见过陆决了。
看过了身居高位上男人的冷厉气场,也知道许知意这些年过的并不好,“离婚的事情上,有障碍吗?需要帮忙吗?”
对于自己的师父,许知意从来没有隐瞒。
“我现在说离婚,他应该不会同意,我手上事情处理了之后,直接出国,两年后,我直接申请法院判离。”许知意用的是陈琳给的另外一部没有被窃听的手机,所以,她的回答很明确也很清晰,她没有设防。
以至于,有一个人在窗外从她接听电话之后就站定在那里,许知意却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