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璟逸稍微清醒些许,转过头发现输液还有大半瓶才滴完,就挣扎着撑起身子,着急扯过输液的导管。
“你要干什么?”夜星妤不解。
她微皱眉头,盯着刚醒来就不安份倒腾的男人,张开双臂护在他身侧两旁,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支撑不稳倒下。
“点滴太慢了,帮我调快点!”盛璟逸仰起头望向点滴瓶,抬手试图将它扯下来。
夜星妤把人轻摁回床上,白了他一眼:“调快干嘛?你急着去投胎?”
人是被摁回床上了,但似乎还没死心。
只盯着天花板几分钟,盛璟逸便耗尽了那仅有的一丁点的耐心。
他侧头看向夜星妤,语气急躁:“我的手机在哪儿?”
“你要手机做什么?才刚醒过来就想回公司?” 夜星妤斜睨他一眼,笃定他是放心不下公司事务。
在他昏睡期间,手机不断响起来电和短信,几乎全都与工作有关。
“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彻底垮掉!陆医生又重新给你的伤口做了清创,等下麻药药效过了有你难受!”
夜星妤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从现在开始,在医院好好休养,养好了才能考虑回公司!”
男人摇头:“不想待在医院。”
他本人斥巨资建立的私人医院,自己竟然不想待在这里,夜星妤简直无语。
“那你回家休养,反正要暂时停下工作。”她强调。
“你又不是我女人,管我那么多干嘛?”
盛璟逸盯着天花板一脸不爽,话语间带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又开始翻旧账了!
夜星妤刀了他一眼:“你这是没完没了了是吗?我懒得理你。”
说罢,她把手机扔还给男人,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眼见夜星妤一副真要离开的架势,男人手肘支起身子:“休养可以,去你家!”
盛家大少爷要去她家休养?那岂不是要全天伺候这个大怨种?
况且无论是他自己的私人医院,还是他的的豪宅,都比她夜星妤的小房子条件好太多了!
签了个不公平的对赌合约也就算了,现在连佣人那份活儿都要干。他还真当她是奴隶了!
夜星妤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忿:
“盛璟逸,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身后传来某人懒懒的声音,语气幽怨中夹杂着几分死不要脸的赖皮:
“昨天那场雨下得好大哦,在外面淋雨的人,真的很容易生病,唉~~”
“今天的董事会会议一团糟。唉…接下来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噜~~”
“噜你个大头鬼噜!”夜星妤回头刀他一眼。
见夜星妤毫不动摇,盛小狼狗眉宇轻蹙,眼神装得像弃犬般委屈巴巴。
眼角狭长微翘的桃花眼里,一双墨眸波光粼粼睨着她:
“两个星期前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好像...想起来一点点了...唉...”
男人的话,只字未提夜星妤,但每句都狠狠戳中她的良心。
天使与恶魔在夜星妤的脑海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最终,恶魔败下阵来。
她转身,重新坐回病床旁的椅子,没好气说道:
“去我家可以,调养几天好些就要离开!而且,这几天不准工作!提都不可以提!”
盛璟逸挑了挑眉,一脸得逞。
“联系你的人,把这几天的工作都推掉。” 夜星妤朝着床上的手机,扬了扬下巴。
男人还算配合,立即给沈离打了电话,让他重新安排了工作时间。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迈巴赫GLS缓缓停在夜星妤家门前。
车门从里面打开,夜星妤迈出车子,盛璟逸紧随其后。
夜星妤指纹解锁后打开大门,男人先行进入屋内,毫不客气地瘫在大厅的沙发上挑起刺来,
“客厅也太小了…沙发里面是用石头搭的么,怎么这么硬…夜星妤,你又抠门舍不得买好的…”
“不满意的话可以滚回你的豪宅!我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夜星妤白了屋内的男人一眼,站在门口等待吴辉搬行李进屋。
一回头,便看见吴辉气喘吁吁地从车子后备箱拖出整整五个特大型号的行李箱,夜星妤目瞪口呆。
“盛璟逸,只是住几天,用得着这么多行李吗!”她朝屋内吼道。
看这架势,这尊大佛极有可能想赖下来不走。
大佛看似心情愉悦,他没有搭理夜星妤,慵懒地陷在沙发里,手臂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仰起头盯着天花板,
“房顶太低了,压抑!”
很快,行李被吴辉轮番拖进屋子里:
“盛少,行李都搬进来了。”
男人纹丝不动,搭在沙发靠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挥了挥:
“你可以下班了。”
吴辉两眼一亮:“好的,盛少。”
生怕老板改变主意,他迅速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经过夜星妤身边时,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夜小姐,真是辛苦你了。”
愣愣望着几乎将门厅塞满的五个硕大行李箱,夜星妤站在门口一脸凌乱。
“怎么还不进来?”屋内男人侧头扫了她一眼,口吻宛如房子的主人。
“盛璟逸,你该会不是指望我帮你收拾这五大箱行李吧?”夜星妤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然呢?”盛璟逸挑了挑眉,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要不…让佣人过来?”
“不需要!”夜星妤拒绝得斩钉截铁:“我来收拾!”
来尊大佛已经够她受了,还把佣人带来?他还不得在这里长住了。
瞥见男人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坏笑,夜星妤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掉进了他设好的圈套。
“没我的事,那…我回房休息了,唉,好累…”
说罢,盛璟逸起身,假惺惺抬起手掌按着额头,径直走向主卧室。
夜星妤见状,咻地一下冲到主卧室门前挡住他:
“这是我的房间!”
男人还没碰到门把手,只感手臂一紧,便被飞奔而来的夜星妤拽往隔壁的客房。
她快速打开客房门,将他推了进去:“这才是你的房间。”
客房内摆设相对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墙角还胡乱堆放着一堆看起来不常用的杂物。
盛璟逸环顾四周,打量着房间,皱眉“啧”了一声:“夜星妤,你就让我住这种地方?”
夜星妤懒得理睬还在发牢骚的男人,一把将他推到床边,威胁道:
“休息了!再挑剔赶你出去!”
盛璟逸还算配合,他坐在床上,身子悠然靠在床头望向天花板,继续挑刺:
“白色的灯光,我不习惯,明天换成黄色的。”
夜星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要把他从窗口扔出去的冲动:
“我现在去收拾行李,你给我好好休息,如果晚些头痛难受,手机联系我,我会马上过来。”
说罢,她带上房门,便苦着脸去捣鼓那五大箱行李去了。
其实盛璟逸的情况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今天离开医院时,陆医生的嘱咐不时在她脑中回荡:
“盛少伤口发炎严重,在医院输的退烧药药效过了以后,重新高烧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今天已经做了清创,仍要密切关注发炎的情况,必要时最好及时护理。”
可能,今晚对他来说,又将是一个煎熬的不眠之夜。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密切关注他的情况。
迈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夜星妤望着堵在门厅的那五个天杀的硕大行李箱,一脸苦逼。
无奈,她只有逐一将它们搬到另一个小客房里开始收拾整理。
打开行李箱,夜星妤生无可恋地翻了个大白眼。
里面的高档男士衣物用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高订版的西服套装尚且不提,连小内内目测也有几十件。
夜星妤一边收拾一边叨念:
“只住几天用得着这么多小内内么?他是有几个屁股啊?还有那整套整套的西服,在家休养穿西服?”
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更别提这尊盛大佛了!
夜星妤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内心苦逼。
她一边整理一边关注手机,隔壁的男人完全没有动静。
禁不起内心的忐忑,她径直来到盛璟逸房门前敲了几下:
“盛璟逸,你睡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隔了好一会儿,房里传来男人慵懒沉闷,像是隔着被子传出的声音:
“没事...”
夜星妤并未多想,继续回房整理行李。
她不知道的是,仅一墙之隔的另一房间里,男人此刻正极力忍受着头部一阵接一阵难耐胀痛的暴虐。
发炎的伤口,灼痛感愈发激烈,他再度陷入高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