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什么时候能醒来?”
裴云舟没再说杏花的事情,而是冲着府医开口问道。
“姨娘是因为疼痛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昏厥过去。老夫方才已经帮姨娘止血了,待会儿开个药方,让丫鬟去熬药,解了红花的毒性,便能醒过来了。
姨娘这次伤的狠了,怕是要好好修养身子,否则,以后难保还会不会留下什么别的病根。”
府医道。
“好,我知道了。”
裴云舟颔首,吩咐杏花:“还在那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着府医去抓药熬药!”
“是,多谢二爷。”
杏花赶紧应了,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府医离开了。
裴云舟也走进了屋子。
房屋里血腥味更加浓郁,地上还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因为匆忙没有来得及擦洗干净。
裴云舟走到床边,看见邬鸣玉双眸紧闭,眉眼之间满是痛苦的神色,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露出的雪白脖颈上依稀还能看见昨夜留下的吻痕。
他心里顿时心疼后悔的不行。
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上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府。
也许他不出府,老夫人就找不到空隙对邬鸣玉下此毒手了!
他说过等邬鸣玉进了侯府,绝对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结果他却没有做到,是他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没有保护好邬鸣玉。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握住了邬鸣玉的手。
老夫人和赵嬷嬷等人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老夫人心里顿时更加不爽起来。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只是让邬鸣玉不能生育,她就该直接要了邬鸣玉的命!
可这时候,她不能表现出来分毫。
还没等老夫人开口说话,就听到一旁的沈听晚开口道。
“我那儿还有一些上好的药材,一会儿让清云拿过来,给邬姨娘喝吧。红花不是小事,身子还是必须要好好调养才行。”
沈听晚说这些话的时候,眸中也有些心疼。
邬鸣玉这一番,确实是受了大罪了。
“还是娘子大方。”
裴云舟赶忙道:“既然如此,我就替她多谢娘子了。”
“给邬姨娘下红花一事非同小可,还是要仔细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听晚继续道:“不然,怕是会伤了二爷和母亲之间的感情,也会闹的府里人心惶惶。
等抓出真正的凶手,定然要把他扭送到京兆府!”
她说着,转头看向老夫人,面上带着笑意:“母亲,你说是吧?”
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心虚,她根本就不想细查这件事!
可沈听晚都这么说了,她又不能不答应,不然不就是做贼心虚了吗?
“听晚说的是。”
她只能勉强点头应了:“不过这件事请先不急着查,还是先等鸣玉醒了再说吧。既然鸣玉暂时没事,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带着慎儿回去了。”
她说着,没等沈听晚和裴云舟开口说什么话,就直接带着赵嬷嬷和裴慎转身离开了花香居。
老夫人走后,沈听晚也没有多留,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清云和玉钏也走了。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昏迷不醒的邬鸣玉和裴云舟两人。
裴云舟始终握着邬鸣玉的手,一直到杏花端着药回来。
她要给邬鸣玉喂药,裴云舟道:“我来吧。”
“这……”
杏花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把药碗给了裴云舟。
裴云舟接过药碗,杏花帮着把邬鸣玉从床上扶了起来。
裴云舟小口小口给邬鸣玉喂药,动作娴熟又有些僵硬生疏。
之前,苏怜儿怀孕的时候,胎像不稳,大夫给苏怜儿配了安胎药。
苏怜儿嫌药苦,每次都要撒娇求着他,让他喂她喝,裴云舟也就学会了喂人喝药,如今,这项能力又用在了邬鸣玉身上。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邬鸣玉也好像苏怜儿,只可惜,她再也不能有他们俩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裴云舟就一阵心痛懊悔。
一碗药喂完,他给邬鸣玉仔细擦了嘴,杏花又扶着邬鸣玉躺下,裴云舟就这么在邬鸣玉身边陪了她整整一夜。
寿安堂里,老夫人刚回来,吩咐丫鬟把裴慎哄睡就到了前厅,吩咐道:“让花香居里那两个丫头把药膳汤都给我处理干净了,千万别留下把柄!”
闻言,赵嬷嬷连忙开口说道。
“老夫人放心,紫薇和紫娟都是机灵的,早就已经把药膳汤处理干净了,这一天过去,连渣都不会剩,二爷和夫人就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听着赵嬷嬷的这些话,老夫人心里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随后又继续开口说道:“邬鸣玉如今没了生育能力,再想要把她从府里赶出去,不会太难。
就算云舟喜欢她,也只是喜欢她的皮囊。
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继续留在府里,又有什么用!”
“是啊,老夫人,邬姨娘已经不足为惧了。”
赵嬷嬷也赶忙附和道。
……
翌日一早,邬鸣玉睁开眼睛,只感觉双手被人牢牢握住。
她有些恍惚,梦里仿佛又回到了得知爹爹和兄长牺牲得时候,恐惧,悲痛,迷茫充斥了她的内心。
她甚至来不及悲伤,就要思考要怎么靠自己继续治疗娘亲的病。
一转眼,又变成了娘亲去世,她死死握住娘亲的手,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彻底失去了所有希望。
梦里的痛苦绝望害历历在目,邬鸣玉压下心底的悲伤,一转头,就对上了裴云舟趴在床边安详的睡颜。
昨日发生的一切逐渐在脑海里浮现。
裴云舟听到动静,抬起头,便看见邬鸣玉已经醒了,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喜悦的表情:“玉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要不要我叫府医过来?”
邬鸣玉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茫然:“我这是怎么了?”
“府医说,你是喝了红花,所以才会腹痛流血不止,直至昏厥过去。”
裴云舟顿了顿,开口道:“你以后怕是都不能有我们的孩子了。”
邬鸣玉的眼睛猛地瞪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泪水随后从她的眼眶中流了下来,落了满脸:“怎么会?二爷,我根本没有喝过什么红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