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时锦毕竟是穿越而来,即便脑海当中依旧残存着原主的记忆,也有许多关于母亲的回忆。
但是一来记忆深远,早已模糊。
二来,并非亲身经历,她感受不到太多的母爱。
只是认真回想的时候,心中难免会觉得有些悲凉。
毕竟在那少许的记忆里,那所谓的母亲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而在穿越之前,苏时锦原本就是一个孤儿,本就从未感受过任何的父爱与母爱。
便是穿越之后,在丞相府上,她也从未感受到半点亲情……
直到此时此刻,面对所谓的亲生父亲,她才终于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担心与心疼。
那充满自责的目光,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原来这就是……亲情?
她又发了许久的呆。
桌面的菜都凉了,堂内安静的十分尴尬。
顾景又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今日是你我相认的日子,如此开心的时刻,我们就不聊不开心的事情了。”
顿了顿,他又道:“从前的从前,皆已经是过去,关于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们谁也不提,只提现在。”
“就现在,此时此刻,你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的每一个亲人,都生活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已心满意足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说着,他还拍了拍手。
紧接着,好几个下人瞬间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的手上抱着大箱小箱,无一不是眼神清澈。
且将东西抱进来后,还一一摆放到了苏时锦的身旁。
就在苏时锦好奇的目光中,顾景缓缓说道:“这是我为了迎接你,而亲自准备的小礼物,那一箱子是我精心挑选的蚕丝布,旁边的箱子是我通过多方打听,在知晓你的大概身形之后,命人亲手制造的蓝白天仙裙,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等会可以拿回去试试。”
“旁边的两个箱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首饰,我想女孩子大概会喜欢那些小东西,便命人多多准备了一些,还有一箱夜明珠,到时你带回屋里照明用,那都是我从五湖四海收藏来的宝贝。”
他一脸温柔的说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时锦道:“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多住几日,有什么事请跟下面的人说一声就好,你不用担心会麻烦我们,相反,你愿意开口,我们开心还来不及,我也没有其他念想,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多待一段时间,我便心满意足。”
“谢谢景叔叔。”
苏时锦终于张开了口。
实在是第一次相见,喊不出父亲这两个字……
顾景却已非常满足,“傻孩子,跟我说什么谢谢?顾府是很大的,不比你从前住的丞相府差,府上同样有着许许多多的小院子,我已经特意让人打扫出了一个,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随即又道:“不说了,待会儿我亲自带你过去吧?”
苏时锦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自己所谓的亲生父亲。
第一次面对如此热烈的父爱。
就那一瞬间,她竟觉得眼前的画面十分不真实。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会是真的……
可眼前的顾景,温柔,细腻,小心翼翼。
明明满心满眼欢欢喜喜,却又总让人觉得,他在悄悄悲伤着什么。
令人无法看清。
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不像是自己能遇到的。
似乎也没吃多少东西,她便已经饱的不行。
正想同顾景去住的地方瞧瞧,结果刚一起身,就觉得鼻尖一热……
紧接着,一股暖流倾泻而下。
“锦儿!”
楚君彻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怎么回事?为何又流鼻血了?”
顾景也在一瞬间就冲到了苏时锦的面前,“流鼻血,这是怎么回事?”
楚君彻愤怒的说道:“你儿子难道没有告诉你吗?他的蛊弄到锦儿身上去了!”
听到这句话,顾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怎么会……”
苏时锦拿出手帕擦了擦鼻血,又止住了。
每次流鼻血,都只流一点点……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但如此频繁的流鼻血,总觉得情况不太对。
正想说什么,楚君彻已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小儿子说,你有办法解决此事?”
顾景的神情十分复杂,好一会儿才说:“别紧张,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她现在隔三差五就流鼻血,还不是什么大事?”
楚君彻几乎气的咬牙切齿。
却见顾景突然从旁边拿来了一个干净的碗,接着找来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就死死抓住了锋利的刀,狠狠一割。
紧接着,鲜红的血液瞬间就滴到了碗中。
楚君彻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苏时锦同样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放血?
却见顾景很快就用纱布包好了手上的伤,然后端着那一小碗血放到了苏时锦的面前。
“以身养蛊,代价极大,特别是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便以自己的身血为饲料,你所承受的副作用会比那些从小就以身养蛊的人,还要大,因此才会时不时的流鼻血,流鼻血只是前兆,倘若一直不管,接下来你的身体便会日渐衰老,流失寿命。”
楚君彻眉头紧锁,“这件事情你儿子已经跟我们说了,他说你有解决之法!”
顾景默默地说:“我自幼以身养蛊,血液百蛊不侵,喝了我的血,你的症状便会减轻,养蛊的副作用也会减轻。”
看着眼前的那碗血,尽管只有一点点,苏时锦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惊。
他竟为了自己,献出鲜血?
他图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
还是说,外面传闻的,他年轻时是个浪荡公子,都是假的?
事实上,他对自己的母亲,也是付出过真感情的吗?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楚君彻已经阴沉沉地说道:“你的血,确定没问题?”
顾景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顿了顿,他又看着苏时锦道:“见你有夫如此,我倒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