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我把自己的精神力分离出来,确实是有想过要借舰娘们的手,把这滩浑水搅得再混浊一些。”
“但是,额……”
韶明其实也没想到,这个效果实在是有点太好了。
只能说无缘无故睡着的韶明,对于舰娘们的杀伤力实在是有一点大,毫不夸张地说,是那种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惊讶。
腓特烈大帝张了张嘴巴,浅浅地欲言又止了一下,只是想说的话实在太多,最后又都只能化作了一声叹息。
鉴于江家来的人都已经死光了,除了韶明之外,也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但是在韶明睡(昏)着(迷)期间,已经充分感受过舰娘们闹事能力的京都海事局,又怎么敢让她们知道这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因为了什么!
于是,韶明一觉睡醒来,就发现京都名义上派来慰问,实际上是来跟她商量封口费的人已经等在门外了。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觉得自己的那些图谋和手段被掩盖得很好,就像是天衣无缝一般,简直就是蠢得惹人发笑。”
韶明毫不留情地用辛辣的语气嘲讽了那些京都人一通,而腓特烈大帝听完,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无论如何,当时韶明的精神力受损是摆在所有舰娘面前的事实,京都方面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韶明也不清楚。
舰娘又怎么可能会去忍心苛责韶明呢?
这个责任当然是得让京都的海事局来承担了,哪怕他们眼疾手快,往淆山那边丢了大半口黑锅也无济于事。
之前舰娘和他们一起找江家人麻烦的时候还不见得,京都海事局现在才发现——
淆山和京都的舰娘不熟,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啊,就比如说这个时候,京都的舰娘就表示,什么江家不江家的,都让别的城市的恐怖分子混进京都来了,这难道不是京都海事局的责任吗!?
京都的海事局真的是百口莫辩。
虽然说这好像确实是事实吧,但是一想到他们居然要帮淆山的那群家伙擦屁股,属实是叫人恶心坏了。
可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想先把舰娘安抚下来再说。
于是,韶明借机提出了几个要求。
其实最主要的就两个,首先就是在大学里换一个专业。
“在他们看来,我的精神力已经废了嘛,本来在指挥官系里就没法待下去了,这一条就很痛快地答应咯。”
而实际上,韶明只是不想露馅了而已,毕竟指挥官系基本上每隔一个月就要测一次精神力强度。
……她总不可能每隔一个月,就对自己下一次手吧!?
而且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塞给她一枚心智种子,这一个就已经把她累得够呛的了,要是再来一个……
算了算了,还是找个清闲点的专业吧。
至于另一个要求嘛,那就是在选择了专业之后的事情了。
老实说,经此一役,韶明不得不认识到了很残酷的一点,即是——个人的力量对于一整座城市来说,是很薄弱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还尚未成长起来,可无论如何,她除了动用一些小聪明之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是事实。
如果她现在是在淆山,只怕江承海根本用不着以一个条件来换取种子。
那么管中窥豹来看,倘若之后的她依旧没能获取到足够令淆山忌惮的力量,那么她和江承海三个条件的约定,也只怕不过是他随口的一句戏言罢了。
像这样的事情,她以后只怕会遇见更多。
对于从未被命运拒绝过的人来说,一次失去,足够让其刻骨铭心。
“所以,我提出的另一个要求是……”
“我想要一份空白但是盖了印章的海事局分局长任命书。”
“无需他们给我分配地方,我自会去创造属于我的城市,或许是他们知道了我这个想法之后都觉得我不自量力,反正我最后是拿到了我要的东西。”
而这到底是不是韶明她不自量力……
时间已经给出了一切的答案。
腓特烈大帝看向自己孩子的眼神中难掩骄傲和欣慰,但是在想到了她过去的遭遇,眼眸又瞬间晦涩了起来。
这么看来,她对于京都海事局的处理方案还是太过仁慈了一些。
晚些时候再去找俾斯麦商量一下吧。
有些东西总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才是。
只是在腓特烈大帝出神之际,韶明扯了扯她的衣袖,等她回神了之后,再度开口。
“腓特烈,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我都骗了舰娘们,你会觉得我这样做很卑鄙吗?”
“孩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腓特烈大帝很是诧异。
得亏她这么多年在铁血和俾斯麦一起处理事务,养成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但凡换个舰娘坐在这里,只怕是都要跳起来了。
她的孩子……不应当是这种会敏感到怀疑自己的性格啊?
尽管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但是腓特烈大帝在诧异过后,依旧迅速地给出了她的答案和安抚。
她伸手把孩子揽进了怀里,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事实上,孩子,我很庆幸你在当时能想起来借用我们的力量,也很庆幸有这样一股力量能被你借用。”
“无论这个问题问到任何一个舰娘,她们给出的答案都会是这样。”
“力量也好,谎言也罢,本质上都没有善恶之分,它所能造就的结果,好与坏,不过是使用它的人所导致的。”
韶明对舰娘说谎话,那能叫骗吗!?
明明只是善意的隐瞒而已!
说完这些,腓特烈大帝也不去问孩子听完她说的话后是什么感觉,只是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良久,她突然听见自己的怀里传来了一声轻笑。
“腓特烈,非要形容一下你这样的,应该是叫双标吧?”
“上一个骗你的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人敢这样骗我,孩子。”
腓特烈大帝边说着,边半是无奈、半是庆幸地叹了一口气,随后韶明笑嘻嘻地从她怀里抬起头来。
那嬉皮笑脸的状态,哪里有半点刚才能问出那副话的样子?
调皮的孩子……
但腓特烈大帝又不得不感到庆幸,还好孩子问出那句话时并不是认真的,也还好孩子只是在她面前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如果换成是俾斯麦的话,她大概真的会因为韶明这么一问,而轻轻地碎掉的吧?
还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到了晚上自己一个躲在房间emo的那种碎掉……
不过换句话说,熟知俾斯麦性格的韶明,会不会在她面前这么问,显然也不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所以说,企业就是你当初送走的种子所诞生的舰娘,你根据精神力认出来了,是这样吗,孩子?”
“完全正确!”
“这样……”
腓特烈大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那么你之前说她很特殊,难不成就是?”
“我的初始舰诶,能不特殊吗?”
“…………”
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此刻,腓特烈大帝难得对企业升起了一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同情。
好惨一大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