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提尔比茨的房间里——
直到站在门口玄关处,俾斯麦才终于从自己居然被提尔比茨允许走进她的房间,这件事上回过神来。
回神的一瞬间,提尔比茨就像是卡着这个时间点一样,没等俾斯麦说什么,就先发制人地开口刺了她一句。
“怎么,我们尊贵的铁血宰相大人是非要我铺好红地毯,才肯纡尊降贵地走两步去那边的沙发上坐下么?”
“……没,没有,我只是走了一下神。”
俾斯麦赶紧摇头,几步走到了沙发那边,如提尔比茨所说的那般坐下。
虽然船上的房间和旅馆、酒店的房间差不多,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每个房间在布局上都没什么区别,俾斯麦自己的房间就和提尔比茨这里一模一样。
但莫名其妙的,她就是在这里束手束脚、格外拘谨一点,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乍一看居然带了几分诡异的乖巧。
奥斯卡贴着她的裤腿,跟着一起悄咪咪地走了过去,在地板上蹲下。
没有提尔比茨的允许,它都不敢上沙发。
提尔比茨看着这一猫一人,隐晦地抽了抽嘴角。
该说不愧是俾斯麦的生物舰装么,这副犹犹豫豫、止步不前的样子还真是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那就继续之前的话题吧,白天在海上怎么了,说下去吧。”
“好……你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的,怎么,你从白天思考到晚上,才想通了,觉得我这话冒犯了你,所以才在大半夜的时候找上门来对我兴师问罪?”
“不不不,提尔比茨……我们的对话可以更加直白一些吗,我的意思是说,请你先把那些阴阳怪气的、嘲讽的话先收起来?”
“…………”
如果换了一个人对提尔比茨说这话,她大概会以为对方是生气了,在抱怨自己。
但若是俾斯麦说这些……
那她大概真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她那连语言表达的能力都退化了的,愚蠢的姐姐啊!
提尔比茨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
“可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俾斯麦。”
“相同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所以只看你想怎么和我相处了。”
“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鉴于韶明她们可能还没睡,大概率现在还在船上闲逛,你不想再和她们撞上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凑合一个晚上。”
“我……我睡沙发?”
“如果你放着好好的床不想睡的话。”
“!!!”
幸福好像有点来得太突然了,提尔比茨这已经就差把‘笨蛋姐姐,我们和好吧!’几个大字拍俾斯麦脸上了。
再迟钝下去,就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本来嘛,姐姐和妹妹睡一张床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俾斯麦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她低头看向了奥斯卡,提尔比茨并没有说奥斯卡要怎么办,但是俾斯麦还是很自觉地伸出了手,把它丢回了舰装空间。
眼睛一闭一睁,就被迫回到舰装空间和革律翁大眼瞪小眼的奥斯卡:…………
忘恩负义的俾斯麦!
凭什么就这么把它丢回来!!
它也要去提尔比茨的房间里睡觉!!!
一时之间,刺耳的喵喵叫声音在空旷的舰装空间里响个不停,革律翁伸着两只机械爪子却捂不住三个脑袋的六只耳朵,只好把脑袋往翅膀底下钻。
直到它听到奥斯卡的最后一句话,这才抬起脑袋,用翅膀、尾巴和爪子在它面前一顿比划——
‘俾斯麦说,姐姐和妹妹睡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又不是提尔比茨的妹妹。’
‘所以你和她们睡一起才不正常。’
奥斯卡:…………
这条蠢龙居然还嘲讽它!!!
“喵喵喵!喵!喵喵——”
看革律翁用翅膀盖住脑袋盖得更紧了的样子就知道了,关于奥斯卡这会儿究竟骂得有多脏这件事。
…………
不得不说,皇家舰娘们和圣路易斯一起安排的这艘游轮,把韶明在海上赶路的乐趣直接给拉满了。
以至于在天光再度一黑一亮之后,有船员来提醒她们今天就能到达玉树的时候,韶明的第一反应是——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的!?
腓特烈大帝哑然失笑了一下。
“事实上……孩子,咱们已经在海上漂了快有半个月了。”
如果是从她们离开淆山那天,俾斯麦借淆山海事局的通讯设备给玉树这边发送她们已经出行的消息算起,那就已经满半个月了。
要是她们再在海上多漂几天,天城那边就该再派一批舰娘出来找她们了。
另一边的标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她做秘书舰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不按规定时间来的访客了!
当然,如果是韶明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那好吧……现在玉树就只有天城和海伦娜她们两管着,事情肯定很多,是得早点回去帮帮她们。”
她再也不想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堆满房间的未处理文件了。
当然,这后半句话韶明没说出口,不然标枪肯定是要发飙的,不过听到这话的其他人倒是都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无奈微笑。
虽然自从昨天晚上俾斯麦进了提尔比茨的房间之后,她今天一整天都显得春风得意,脾气很好的样子,但这也不是继续用干不完的活压榨这位铁血劳模的理由。
不过……要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话,那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咱们算是直接拉走了玉树一半的舰娘,鸡毛蒜皮的小事肯定没那么多了,天城搞内政也是手拿把掐的,再说还有还有逸仙帮她,问题应该不大。”
“实在不行,我回去加几天班就好了。”
俾斯麦乐呵呵地主动接下了任务,让房间里其他的舰娘无一不侧目看向她。
哇喔~
要论工作这块,还得是看俾斯麦的啊!
企业悄咪咪地凑到了韶明的身边,小声地跟她咬耳朵。
“她和提尔比茨……就这么好了?”
“咦,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她俩难道什么时候不好了?”
“提尔比茨整天那样子阴阳怪气的……”
“你也说了,只是阴阳怪气而已啦。”
“想想看,提尔比茨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地拒绝过俾斯麦的任何要求了?只是俾斯麦突破不了那个坎,老是以为提尔比茨对她有意见而已。”
“可能最开始还是有的,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人都是会变的嘛!”
“啊这……这么说起来的话……”
“欸,我跟你讲,姐控就是这样的啦~尤其是当自己姐姐在外面又多认了个不别扭的妹妹的时……”
腓特烈大帝适时凑了过来,伸手捂住了韶明的嘴巴。
好了,够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俾斯麦要破防了。
俾斯麦:…………
她已经破防了!还有!腓特烈大帝,韶明都快把话说完了,你这个时候去堵她的嘴,有意义吗!?
在俾斯麦幽怨的目光下,韶明讪讪一笑。
好在这时候有船员在外面咚咚咚地敲了敲门,多少把俾斯麦的注意力吸引了一点过去。
“什么事?”
“噢,是这样的,我们遇到了一位自称是罗马的舰娘,她要求上船来见韶明一面。”
“罗马?”
“诶!?是罗马?”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