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月,白灵筠再度见到段永祯时,这位真正凭实力拿下“嘴炮王者”称谓的外交部长,双眼缠着纱布,嘴唇干涸裂口,两颊凹陷瘦的吓人。
“段部长……”
听见白灵筠的声音,段永祯终于露出了多日以来第一个笑容。
“白队长,你也来接我了啊。”
白灵筠喉头干涩,步上前去搀扶住段永祯的手臂,故作轻松的调侃他。
“几日不见,段部长怎么还换上战损皮肤了呢?”
段永祯偏头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白灵筠轻轻“嗯”了一下,鼻子酸的厉害。
“不错,依旧那么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段永祯笑了笑,待坐上了车才再度开口说话。
“白少爷。”
这一次,段永祯不是玩笑的称呼“白队长”。
白灵筠心头一紧。
“您说。”
段永祯声音沙哑,“强权即公理,弱国无公义,他们凭借其军事、经济推行霸权,制定规则,无视我们的诉求,掩盖事实真相,侵犯合理权益,所谓国际法庭,没有丝毫公平正义可言!”
“白少爷,我……尽力了,可我也,失败了!”
从前他觉得自己口才好,家里家外杀的对方片甲不留。
可如今,任凭他嚼烂三寸之舌,最终还是败在了国弱言轻,势单力薄之上。
白灵筠沉默着,此时此刻,一切的安慰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国贫力微,外交难为。
在弱肉强食的国际舞台之上,国力才是生存与发声的底气,现如今的华国羸弱受掣,在外交博弈中处于劣势,连平等对话的资格都难以保障,又何谈公平正义?
与其用嘴说,不如行动做。
把段永祯送回家后,白灵筠立即前往中央银行,不等秘书通传,直奔钱摆州办公室。
门一推开,开门见山,直白了当。
“八爷,我要支钱!”
班台后的钱摆州看看对面的沈啸楼,覆又转头看看门口的白灵筠。
“你不会也要买舰艇吧?”
白灵筠进屋关门,坐到沈啸楼旁边。
“巡洋舰、驱逐舰、高速炮舰,统统都要!”
钱摆州将手腕下压着的采购清单推过去。
“你看看,是不是这些?如果没有其他需要增补的,就按这个下单了。”
清单里罗列的明细比他说的还要全,每种军舰什么型号,哪个国家造的最好,配备什么样的炮弹,包括吨数、舰的长宽,吃水米数、锅炉功率、最大航速等等, 一应数据十分齐全。
能细致到这个程度,想来也是出自沈啸楼的手笔。
白灵筠捏着清单,“需要多少钱?我来出。”
经过扒皮小分队的努力,现如今京津冀三地以及申城汇丰银行的运营大权已经全部掌握在他手中,就眼下来讲,钱是不缺的。
“这倒不用,财政已经拨了这笔款项,目前对接的几家公司中,伏尔铿公司是制造舰艇最有优势的,但价钱也稍高于其它几家。”
钱摆州说着,拿出一份意向采购合同。
“你看看,按照魏玛国伏尔铿公司的报价,一艘近海巡逻高速炮舰的价格要斯特林,六艘打包价抹去零头是斯特林。”
按照目前华国大洋与魏玛国斯特林1:0.1的汇率计算,不算其它的,六艘炮舰就要将近900万,这个价格确实不便宜。
“专业的事情我不懂,但如果财政资金吃紧,额外的部分我可以承担,不论多贵,军舰我们一定要买,矮矬子公然在海上挑衅,杀我华国同胞,歪曲事实真相,这个仇一定得报!”
白灵筠说到后面语气有些急,沈啸楼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安抚的捏了捏。
“伏尔铿的合同就按照先前说的,把‘所有舰艇务必最新制造’的字样加上,工期60天,超限一天按购价总额度10%抵扣违约金。”
钱摆州第一次花钱花的如此大方,“没问题,最迟后日,我们这边走完合同签订流程。”
沈啸楼点点头,握住白灵筠冰凉的手。
“要跟我一起走吗?”
两人不是提前商议好了过来的,他不知道白灵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找钱摆州。
白灵筠默不作声的站起身,随着沈啸楼走出门。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钱摆州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几个月前,同样在这间办公室里,他们的业务还仅限于金融贵金、票号融资、地主争霸赛,很纯粹的为了赚钱而赚钱。
可现如今……
低头看看各类型号的舰艇,以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资金。
不管怎么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华国已经实现飞速跨越了,只要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很快就能壮大起来!
白灵筠的心情很糟糕,脑子里全是段永祯那挥之不去的落败模样。
沈啸楼没说什么,只是骑上马带他出了城。
路过一处香火旺盛的庙宇时,白灵筠好奇多看了两眼。
“那是什么地方?”
眼下已经临近晌午,进出之人仍旧络绎不绝。
沈啸楼勒紧缰绳,让马匹停下来。
“是财神庙,想进去吗?”
白灵筠其实是不大信奉这些的,尤其他现在一手操控着万国储会的“造神计划”,所谓敬拜神明,说穿了,其本意皆为原始欲望。
但眼下路过的是财神庙,不进去拜一拜,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进吧。”
二人下了马,将马拴在庙外的大树旁,准备进财神庙。
“哎哟,这不是沈司令和白少爷吗?”
门口挑着扁担卖大京果的小商贩一眼认出二人,连忙装了一包京果跑过来。
“白少爷,一刻钟前出锅的,现在吃不烫口正酥脆,您尝尝。”
白灵筠虽然不认识摊贩老板,但他认得装蜜果的包装袋。
有别于时下惯用的寿字纹,他家的包装袋上印着红蓝相间的鱼纹,内里还嵌了个“于”字。
从前戴沛川没走时,最喜欢吃他们家卖的炸干果。
白灵筠正要掏钱,被摊贩老板拦住。
“不收钱,不收钱,这是送您的。”
“那不行。”
说罢,眼疾手快,将钱投进他身上挎着的木头匣子里。
“哎呀,这可使不得啊,您二位为咱华国做了那么些好事,我哪能收您的钱。”
商贩老板用力抠着木匣背面,在外摆摊做生意的,为了防止钱财丢失,就做了这样一种进去容易出来难的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