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徐千帆一开心,就喝嗨了。
大抵又是因为分别,徐千帆的兴趣没有以往高。
萧远山早就习惯了,只是默默把酒藏起来。
叶蓁蓁喝了几瓶啤酒,没醉。
她的酒量很好,甚至连萧远山也不一定能喝得过她。
徐千帆一喝多,人就开始晕乎。
她看着面前的萧远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面前的人都出现重影,她指来指去,看到了萧远山的一个白眼。
她扬起手,啪的一声。
清脆的响声,整个饭桌都安静了。
“他妈的,我让你在我面前摇。”
捂着脸的萧远山:???
叶蓁蓁默默喝了一口陆席递过来的温水。
好吓人,幸好只打萧远山。
徐千帆一喝多,话就会很多。
她看着陆席,突然又安静下来,目光黯淡了几分。
她又看了一眼叶蓁蓁,低下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儿,萧远山以为她睡着了,刚要扶她,她却突然直起身子,指着叶蓁蓁。
“叶……蓁蓁!来,继续喝。”
说着,又继续拿起桌上的啤酒,但是却发现空了。
她转头去看萧远山,一脸疑惑。
“酒呢?”
萧远山一脸无辜。
“你喝光了。”
她扒拉了一下桌上的空瓶,没了。
“快去买!萧远山!”
叶蓁蓁无奈,把自己的温水递给她。
“这这这。”
接过叶蓁蓁的酒,她狐疑的看了一眼。
“不对啊……”
她摇摇晃晃的指着杯子,说:“这玩意透明的……”
火锅上蒸腾出来的热气熏得她的脸很烫,开始泛红。
她的眼里好像染上雾气。
看着她娴熟拿起酒瓶的模样,陆席神色一暗。
此刻的叶蓁蓁,随意,放松,看人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情绪,不似以往那般冷淡自持。
原以为是茉莉花,但其实内里带了红玫瑰的张扬。
“你那是白的。”
徐千帆半信半疑喝了一口,边喝边皱眉。
“啧……嘶……果然是白的,这么辣!”
她边喝边咂舌。
萧远山暗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可以去演戏了,这个演技。
叶蓁蓁把瓶里的酒喝完,随后一掐,瓶子被她掐扁。
她往后一靠,看着徐千帆发酒疯。
这个时候,根本劝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说完。
陆席也往后靠,瞥向一旁的她。
眼睛弥漫上几分酒气,脸上有点红。
她看着徐千帆在笑。
低低的,很愉悦。
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松弛感。
明明和徐千帆喝的差不多,但是徐千帆整个人都醉了,她却没事。
过了一会儿,徐千帆终于消停了。
萧远山把她扶到沙发上,然后就和陆席收拾餐桌。
叶蓁蓁起身的时候,脚步依旧很稳,根本看不出醉了。
她原本想去帮忙,但是萧远山让她看着徐千帆,免得她又发疯。
萧远山和陆席对于收拾桌子这个事好像很得心应手,两个人分工明确。
萧远山擦桌子,陆席洗碗。
他之前总觉得像陆席这样的人,应该会有点高傲,不太好相处,但没想到,他性格很好,人也很健谈,和他相处起来,没什么距离感。
他擦完桌子,也去帮忙陆席洗碗。
边洗边回头去看吵吵闹闹的徐千帆。
她又醒了,拉着叶蓁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神叨叨的。
他无奈摇头,“她今晚高兴,又喝成这样。”
徐千帆酒量不行,喝不了太多,但是又爱喝。
其实也不是爱喝,或许是她疏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蓁蓁呢?她的酒量?”
听到陆席这话,萧远山下意识转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叶蓁蓁。
坐得笔直,像棵松。
萧远山手里动作没停。
“蓁蓁酒量很好,没那么容易醉。”
他把碗收回柜子里,继续道:“过年的时候,她把我们一桌子人都喝趴了。”
过年的时候,她一个人大战全桌,挺生猛的。
“但是她不经常喝,大家聚在一起或者和徐千帆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喝。”
餐桌,厨房收拾干净,陆席擦了擦手,给叶蓁蓁冲了一杯蜂蜜水。
他低着头看叶蓁蓁。
人瘦瘦小小的,酒量倒是挺大的。
叶蓁蓁接过。
香甜的蜂蜜融在水里,带着几分甘甜,喉间仿佛也舒服了不少。
徐千帆吵吵闹闹的,非说萧远山给她灌马尿。
叶蓁蓁听了都头疼。
她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陆席坐在她的身边,手掌抚上她的太阳穴,帮她揉。
“不舒服还喝那么多。”
声音里带着宠溺,又夹杂着淡淡的无奈。
他的指尖温热,揉在她太阳穴的每一下,都让她舒服很多。
徐千帆爬起来看着他们两个,努力辨认。
“陆席?!!”
被徐千帆这么一叫,陆席转头看向徐千帆。
她坐在沙发上,醉醺醺的。
“你知道为什么灼灼要有个实习期吗?”
听到这个问题,叶蓁蓁太阳穴突突的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
陆席摇头,说了句不知道,然后转头探究般的看向叶蓁蓁。
徐千帆嘿嘿的傻笑几声,醉醺醺的开口,慷慨激昂道:“因为她怕第二天起来就反悔了!”
叶蓁蓁:……
陆席饶有意味的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蓁蓁这人容易后悔,所以她害怕谈恋爱谈了两天,然后就后悔了,所以才给你搞了实习期这么一出……”
————
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叶蓁蓁整个人还没睡醒,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全靠陆席扶着。
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就坐在大厅上等着。
昨晚睡得晚,今天起来的时候没什么精神。
陆席手里拎了一大袋东西,毕竟十个多小时的动车,还是得有点口粮的。
叶蓁蓁昨晚喝了酒,今天脑袋有点晕晕沉沉的。
昨天喝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有了。
陆席给她冲了蜂蜜水在杯子里。
既心疼又无奈。
“早知道坐飞……”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另一边带着探究的声音。
“叶蓁蓁?”
叶蓁蓁一听声音,立马转头去看。
一个男人,看着五十多岁,穿着得体的西装,看起来绅士而又儒雅。
“郑老师,您怎么在这。”
叶蓁蓁站起来。
郑川柏看着面前的女生,他笑着点点头。
“刚去南京参加了一个研讨会回来。”
他看向叶蓁蓁的目光里满是赞叹和骄傲。
“考上研究生了,感觉怎么样?”
叶蓁蓁擦了擦脸,笑得有点勉强,但也还是回答道:“还可以。”
郑川柏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叶蓁蓁,而后目光又看向她身后的陆席,笑得一脸深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关系,遇到了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叶蓁蓁忽的眼眶一热。
郑川柏是她大学时候的导师,那时候本科选导师,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她随便选的,没想到遇到了治愈她一生的良师。
郑川柏对待学生很温和,虽然年纪大,但是人很开明,并不刻板,很看好她,可以说,她当初考研成功,也是有郑川柏的一部分原因。
他总说,如果考研不成功,就回到灵大,跟在他的身边。
遇到一个好的老师,是她大学时代为数不多的好事。
“老师,我没事。”
郑川柏没说什么,笑着看她:“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叶蓁蓁点头,“好多了,您不用担心。”
大厅响起进站的广播,她匆匆和郑川柏告别。
坐在座位上,陆席看向叶蓁蓁,开口问道:“你生病了吗?”
郑川柏说的话他听到了,挺奇怪为什么会这么问。
叶蓁蓁生病了吗?
叶蓁蓁愣住,随后摇头:“之前的事了。”
列车缓缓移动,周围的房屋开始倒退。
他看向窗外。
他以前总是好奇,叶蓁蓁一个人坐在车上,离开家乡是什么心情呢。
他现在看到了,她眼里,带着浓浓的眷恋以及不舍。
周围在倒退,而他们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