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如今整个事情都已经弄清了,是黑旗队勾结孤灯子作怪。
他们利用孙友德的尸体炼成恶鬼,故意在码头上作怪引起乱子。
如此做,只为了引出如今在码头上管事的白家小姐——白明媚。
之后再绑架白明媚,威胁白家让出码头。
可那老鼋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媚娘一问,孤灯子哪敢隐瞒,这才说出实情。
原来,这孤灯子早在化成人形之前,就和永定河里那位老鼋仙是旧识。
甚至以前修行时,孤灯子还曾得过老鼋仙的指点。
后来孤灯子讨封不成变成了人,因擅长道术而与黑旗队的‘老太爷’王如会相识,便被王如会收买,开始研究着怎么给白家人找麻烦,以便把白家人手中的码头给夺过来。
那时,孤灯子还曾请过老鼋仙帮忙,可老鼋仙一心只想修行向善,就没理他。
后来便是三年前码头那一战。
黑旗队人马强攻码头时,孤灯子躲在暗处,与当时掌管码头的白五爷斗法。
他哪知道,白五爷不光在江湖黑道上字号响亮,在玄门中也是声名远播,轻而易举就破了孤灯子的法,还废了他一条腿作为惩戒。
那之后,颜面尽失的孤灯子就躲了起来,可找白家人复仇的事儿,一直在心里挂着。
毕竟黄皮子最记仇,即便变成了人,还是心胸狭隘。
于是他悄悄挖走了孙友德的尸体,用了三年时间炼成恶鬼。
三年后大功告成,他本想放出恶鬼找宋寡妇报仇,届时码头一乱,白家人势必会干预进来。
而此时码头的掌权人早已不再是白五爷,而是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白明媚。
孤灯子可从没把她放在眼里。
他以为只要趁乱捉了白明媚,就能威胁白家人割让码头给黑旗队,自己三年前的恶气也就出了。
又怎料,三年前白五爷棋高一着。
当年宋寡妇因下毒之事去向白五爷坦白,却不想白五爷不单没有怪罪这可怜的女人,反而要保她。
也正是那时,白五爷算出宋寡妇将有一劫,此劫与阴邪恶鬼有关。
于是白五爷假借抚恤之名,将面馆送给宋寡妇前,就先在面馆下埋好了驱鬼避阴的五禽阵法。
此阵虽难挡妖邪,但对阴怨恶鬼,却有奇效。
这可让孤灯子发了愁。
自己费了三年劲炼出来的尸妖厉鬼,一回没等用呢,白炼了。
孤灯子正发愁之际,那老鼋仙却主动找到了他。
而此时的老鼋仙,已被宋寡妇一脚送上了西天,只剩下一缕冤魂不散。
老鼋仙知道孤灯子擅长阴邪之法,本想求孤灯子为自己还魂续命,以便重新修行。
可在孤灯子的挑拨下,老鼋仙对宋寡妇的恨意越来越深。
最终为了报仇,老鼋仙更不惜将自己被埋在捻匠铺后身的尸体,都贡献了出去,称只要孤灯子能帮自己报仇,就算也被炼成尸妖厉鬼,也在所不惜。
因为面馆里有五禽阵守护的关系,孤灯子自然没把老鼋仙炼成厉鬼,而是借老鼋仙那一缕妖魂,开始了磨害宋寡妇的计划。
可惜那老鼋仙,被宋寡妇一脚踩死本是命中注定,若能认清现实,以它此生的千年善行修为,来世轮回也必有好报。
可却因一时仇恨蒙心,落了个雷劈至死,万劫不复。
再之后,孤灯子成功实施计划,将媚娘引来了城隍庙,没想到半道又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令他最终功亏一篑。
说这些时,气得孤灯子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上前就给了他一嘴巴,骂道:“你他娘的再瞪一个我看看?”
“没瞪,眼里进沙子了……”
孤灯子认怂,确有一套。
听孤灯子把事说明,大家伙儿如梦方醒。
可此时还有一桩冤仇未了。
李金鳌为了救宋寡妇遍体鳞伤,若是换个体格子差点的,恐怕此时至少已经死了三五遍。
宋寡妇心知对李金鳌有愧,忙扶起李金鳌,简单的为他包扎好伤口。
李金鳌却面不改色,忍着浑身剧痛又站起身,看向了此时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佟海山。
这场乱子,他和孤灯子都是主谋,媚娘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
这时就听李金鳌问道:“小佟五,当年你加入黑旗队,还是我帮你做的引荐,也是我设香摆茶给你立的规矩,这么算,你我既是兄弟,你也是我半个江湖门生。念往日恩情也好,论今日你把我揍成这样也罢,咱之间的恩仇,也都该了结了吧?你知道答应我,从今天起不再打码头的主意,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了结?你说了结就了结?”佟海山怒瞪着李金鳌,冷冷笑道:“李金鳌,你还当这是三年前,你跺跺脚,半个江湖都抖三抖?实话告诉你,码头这块地盘,我佟海山是拿定了!”
一听这话,媚娘怒道:“那你就来试试,只要白家还有一个人在,码头也落不到你们这些下九流混混的手里!”
“好啊!臭丫头,那就走着瞧!”
眼见二人又要冲突,李金鳌忙摆摆手,又朝佟海山道:“小佟五,那你到底怎样才肯收手?白五爷对我有点化之恩,他托我照看码头,我就不能不管。”
佟海山不屑一笑,答道:“白老五对你有恩,你就以死相报,老太爷那么器重你,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从苦窑里捞出来,这恩你报了没?你要还当自己是江湖人,好说,等你把老太爷的恩情还了,再他娘的跟我这儿聊码头的事!不然说到了头,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龟孙子,都不配跟我说话!”
“好,我把老太爷的恩情还了,就配跟你说话了,对吧?”
“是又如何?你还得起吗?”
“我李金鳌生于天地间,半生坦荡从不欠任何人,还不起,我也还!”
说着话,李金鳌竟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刀子。
不等把话说完,咬着牙关,一刀扎向了自己的左腿。
噗地一声,七寸刀锋瞬间没入他大腿根,吓得宋寡妇一声尖叫。
佟海山也慌了,在场的人全都慌了。
“李大哥,你,你这是何苦啊!”
只听李金鳌怒声喝道:“这条腿,还老太爷对我的知遇之恩!”
说着话,李金鳌猛然拔出血淋淋的刀子。
刀往右手一交,又朝右腿凶狠一刺。
李金鳌双腿尽废噗通跪地,疼得瞬间满头是汗。
可他仍是紧咬着牙,又抬头看向佟海山,恶狠狠道:“这条腿,还老太爷救我出苦窑之义!”
佟海山面露慌张,不由得惊声说道:“李金鳌,你果然是个狠角色!”
“小佟五,够不够?来你说说,我还欠黑旗队什么?今晚我李金鳌一并还了!”
“你……”
佟海山气得双眼通红,可已经不知如何应对。
李金鳌又拔出刀子,怒指向佟海山等一群混混。
“既然没了,那从今起我和黑旗队恩义尽断!都给我立板正听好了,今后谁再打码头的主意,就是我李金鳌的仇人!刀枪无眼,兄弟们各自珍重!”
“那今天我就先扫了你这个仇人!给我打死他!”
佟海山一声令下,显然是要对李金鳌不利。
“李大哥小心!”
宋寡妇忙把李金鳌护在怀里,我和媚娘也冲了上去。
大不了,不就是个鱼死网破。
可谁想到,佟海山话音落下后,身后那群混混无论是站着的,倒着的,正被人搀扶着的。
全都无动于衷。
佟海山察觉不对,又怒喝道:“干什么?你们也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