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竟是为了一个下人!
柳依依突然悲从心来,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
气笑道:“所以你处心积虑和老夫人据理力争只为给你的丫鬟报仇?”
只为?
叶溪眸光一冷。
“她们从小陪我一起长大,在我眼里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无中生有欺负她们,我自然要替她们讨回公道!也让你知道,这国公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呵呵,哈哈哈哈。”
柳依依癫笑。
“府里谁当家谁就说的算,你不会以为自己能当得了国公府的主吧?”
“谁做主真的这么重要吗?”叶溪反问。“于我而言保护好身边人,远比争夺这些来得重要。”
“呵,你倒是看得开,只可惜老夫人不这么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让魏澜舟和你接近你吗?因为她害怕,害怕魏澜舟的心被你虏获,这样她就失去了控制儿子的权利!所以只要陈氏在,你和魏澜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那又如何?”
关于这点叶溪早就看清楚。
陈氏对魏澜舟有很强的控制欲,这也跟陈氏的处境有关,一个女子撑起偌大国公府,儿子又年幼,其中付出多少艰辛,可想而知。
古代讲究百孝为先,所以魏澜舟不可能不听陈氏的话。
“你不在乎?”柳依依诧异皱眉。“难道你看不出,魏澜舟心里有你?”
叶溪轻笑:“得不到的最宝贵,他之所以将我放在心上,无非是因为我这张,还有陈氏的阻止,若是早顺他心意,恐怕我在他心里半分位置也无。倒是你,即使成为卑贱的妾,也要陪在他身边,这份情,他懂吗?”
“我……”
被瞧穿心思,柳依依窘迫的挪开目光。
“爱一个人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和努气,你的身份本就特殊。若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安分些,不是谁都把他当块宝。这次只是警告,若还有下一次,可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
“你还能怎么样?”
柳依依皱眉,不服的瞪着她。
“你只是比我会投胎,有什么了不起!若互换身份你未必做的比我好!”
叶溪道:“你是指那个嗜赌成性的哥哥柳江?”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在我手里。”叶溪轻飘飘说道:“捉贼拿赃,你身子不方便,偷了东西也不能次次亲自拿出去卖,所以便将东西交给哥哥柳江,由他拿到当铺去典当。”
柳依依这才恍然明白,难怪她每次到秋霜院都那么容易得手,原来不是院里防守松懈,而是故意为之。
只为放长线,钓她这条大鱼!
“你要把我哥怎么样?”
柳依依豁然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拽住叶溪胳膊。
“东西是我偷的,跟我哥没有半点关系,你放了他!”
自己被抓,被罚者未曾这么激动。
看来柳江在她心里真的很重要,即使柳江一直在拖累她!
叶溪不禁皱眉叹息:“你在翠红楼多年,却一点体己钱也未存到,其中原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这次他愿意分出钱给你置办东西,是因为看中你肚子里的孩子和国公府的地位。别傻了,柳江根本不值得你一直付出。”
柳依依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那是她哥,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即便深陷青楼,也无法割舍掉的亲情!
“你懂什么!”
柳依依双眼赤红,狠狠甩开她。
“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当真以为今天赢了吗?以老夫人的心计,你以后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沉睡的人。
叶溪敛眸不再看柳依依。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刚踏出门又停住,转头对着愣站在原地的柳依依道:“明日我便派人将清单送来,你们当出去多少钱,就必须还回多少,否则,我送柳江去见官!”
“你混蛋!”
柳依依暴跳如雷。
紧接着身后一阵叮叮当当东西摔地的声音。
但心里却无法畅快。
一个字“爽”!
回到秋霜院烟霞已经备好茶水点心,又准备的凉帕子递给她擦手,烟霞巴巴跪在脚榻上替她揉腿。
忍不住谄媚笑道:“小姐今天真霸气,自打入府以来,这是最畅快的一次。想起柳姨娘的脸就觉得开心!”
叶溪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浅浅打了个哈欠,盯着榻边燃烧的噼里啪啦的蜡烛陷入沉思。
柳依依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陈氏想保柳依依,却被压得不得不处罚,这次显然是将陈氏得罪了。
以前因着想寻叶家帮忙所以不敢过多为难,现在这么一闹,陈氏应该很快就会给她找不痛快!
想到这,便一阵头痛心累。
难道真的破釜沉舟,闹得魏澜舟受不住休妻?
可若是被休,叶家女儿的名声就毁了,叶家人又会是何反应?
这不像现代,离婚只需要双方达成共识,通知家人即可。
到时叶寒溪被休闹得京城皆知,她倒是无所谓,但叶家人肯定会找麻烦。
毕竟她还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姐姐叶识卿待嫁闺中。
真是麻烦!
“奴婢听说老夫人准备办寿宴。”
纤云将茶点往她面前挪了挪说道。
“寿宴?”
叶溪疑惑:“我看老夫人还年轻,好端端办什么寿宴?”
纤云道:“老夫人今年虚岁四十,按理是可以办的。”
“多少?!”叶溪震惊,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你说多少岁?”
纤云和烟霞两脸震惊。
纤云乖乖回答:“老夫人今年虚岁四十,实岁三十八。”
我的老天爷!
叶溪感觉脑海一阵轰鸣。
感情这陈氏只比她大几岁啊。
自己居然跟她儿是夫妻?
老天爷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小姐怎么了?”烟霞见她如遭雷劈,试探的问。
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这头老头在啃一头非常嫩的草。
心里膈应的慌。
但,她现在是叶寒溪啊,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女孩。
唉……
叶溪怅然摇头:“没事,打算何时办,可邀请了哪些人?需不需要秋霜院做什么?”
纤云道:“松鹤院的杜嬷嬷只是先传达了老夫人的意思,具体事项皆由侯府管家向老夫人禀报办理,如今侯府当家的依旧是老夫人,咱们秋霜院也插不上手,自然等着就行。”
“哦。”
“不过侯府寿宴,肯定是要邀请叶家的,小姐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叶溪疑惑。“我要准备什么?”
烟霞忍不住嘟囔:“您不知道外面现在是怎么传的,说您不仅胸无点墨,还……还是个不会生养的人,说叶家没有教导好女儿,就连大小姐才女的名声都是掺了水分的,反正各种难听的话都有。而老夫人最看中大小姐的名声,如今被小姐连累成这样,若是过府,肯定会质问小姐的。”
她知道叶寒溪这个母亲偏心,但流言蜚语,是非对错还是能分清吧。
仅仅只因为连累了大女儿的名声,就要过府质问?
这哪只是偏心,这心都偏到太平洋了!
“那有什么办法,如果她真来质问,我只能听着,谁让她是我母亲呢。”
“可这也不是小姐的错呀。”烟霞心疼的眼睛泛红,愤愤不平:“自打小姐嫁入侯府,夫人从未过问过,就连回门也只是简单吃了一顿饭,老爷更是躲在书房连世子面都没见。小姐也是嫡二小姐,是他们亲生的,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
是啊,在叶寒溪的记忆里,这些记忆分外清晰。
只有在意,才会记忆深刻。
心忽然酸得厉害。
叶溪深呼吸,努力压下不断翻涌而上的酸涩。
“好了,现在想这些有何用,真到了那日再说。眼下柳姨娘的事告一段落,回头你出府跟楚伯说一声,让他再将柳江关一段时间后再放了。另外,让他无事在京城里有名的街上多转转,如果有地段好合适的铺面,可以拿钱盘下。”
“盘店?”烟霞震惊。“小姐好端端为何要盘店?”
她微笑着看向纤云。
“还是你上次那句话点醒了我,女子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必须要有安生立命的本事。若有一天我把陈氏惹恼,被魏澜舟休了,到时被扫地出门,总得有个去处才是。”
“世子爷肯定不会休了小姐的!”烟霞着急握住她的手。“奴婢看得出,世子心里有小姐,肯定不会的。”
叶溪拍了拍烟霞柔嫩的手。
“世事无常,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况且楚伯跟我回京,一直待在府外无事可做,一身的本事更无处施展,不如趁此机会,让他能练练手。”
更重要的是,若真被休弃,叶寒溪的嫁妆一分都拿不走!
不如趁此机会能用一些是一些。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找柳依依要钱的原因。
如今,她也想明白,侯府是何等高门,怎么可能容许和离,以陈氏的性格说不定弄死她都不可能让她和离,所以只有休妻这一条路。
趁现在先铺好路,免得以后真事发,措手不及!
“小姐已经决定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纤云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