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鹤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震惊的瞪着眼前人。
“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敢伤我!”
男人并未看他,而是直接略过他往里面走,在叶寒溪面前停下。
蒋鹤认不得,她却认得。
恐慌的心瞬间安定,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块浮木。
她怔怔抬头望着眼前人,安下心,双腿突然一软。
男人极快将人扶住,并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被无视的蒋鹤不服气的哇哇大喊。
“别以为会武功就敢随便乱闯,今日能来,不一定能走!”
话音刚落,门口就鱼贯出现五六个打手,个个手持长刀,神色狰狞,二话不说冲上来就砍。
“抓紧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溪赶紧抱紧他的脖子,像树懒一样紧紧的抱着他。
刀剑碰撞的铿锵,与撕打的混乱不断响起,四脚虽虚脱无力,但还是本能的紧紧抱着他。
直到声音消失,她才敢缓缓睁眼。
蒋鹤一脸震惊的望着被打扒在地上的打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就见男人转身,目光冰冷如箭。
“日后你若敢在动她,我定会让你蒋家断子绝孙!”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蒋鹤皱眉。
还在思索在哪里见过,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待反应过来,才又对着门口嚷嚷:“还断子绝孙,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本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打斗引来看热闹围观的人群,她下意识垂头,男人长臂一挥将人紧紧裹入披风之下,将她与外面隔绝。
又是那座宅院,还是那个房间。
孟怀潇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蹲下身仔细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确认无事后才松口气。
脸色依旧沉得厉害。
她自知理亏不敢说话,眼巴巴的瞅着他,见他气得不理,又可怜巴巴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别生气了嘛。”
“知道自己错哪吗?”
即使生气,孟怀潇也不忍不理她。
“我……”
“嗯?”
“我,我不该将你安排的暗卫支开,不该独自去见蒋鹤,可我也是怕被他发现你和我的关系,从而为难你嘛。况且,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靠自己解决问题。谁知道蒋鹤色胆包天,什么事都敢干!”
孟怀潇冷哼。
“既然看得这么清楚,怎么还敢胡乱来,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我已经想好退路了,窗子没被锁,只要跳下去,就能逃出生天。”
“跳窗?”
孟怀潇骤冷。
“你不会武,即便是二楼,从那里跳下去,是不想要命,还是不想要腿?”
“我……”
叶溪被怼得哑口无言。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说话这么噎人呢。
她无语翻白眼,心里窝着火,懒得理他。
见人生气,孟怀潇又软下语气,坐在床边,将人掰正,两人面对面。
“我只想告诉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证自身安全,相信我,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心里突然一酸,眼巴巴的望着他,一直被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恐惧像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席卷而上。
眼睛一酸,眼前瞬间一片雾蒙蒙的。
“我……我是真没想到他敢那样,而且,我和他只见过一次,哪知道他竟还存了这种心思。”
孟怀潇失笑,将人搂进怀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可是京城绝色,被多少人惦记着。”
这个她倒是真忘了。
毕竟每天盯着一张脸,时间一久也会麻木。
“可蒋鹤也太嚣张了,有一次去蒋府参加宴会,恰巧碰见他要强一个婢女,当时本不打算管,谁知竟被他发现,只是那匆匆一面就被惦记上?太夸张了吧。”
“蒋鹤从小父母早亡,一直被蒋丞相和丞相夫人养着,蒋丞相虽严厉,但丞相夫人却对他十分溺爱。”
“能理解,毕竟是蒋家唯一的血脉。”
“可正因为这份溺爱才造就了蒋鹤无法无天的性格,蒋丞相知道他非入仕之才,也没强迫他去做官,反而一直纵容他经商。”
难怪。
“所以京城最大玉石商,何氏玉石铺,他才是真正的东家?”
“嗯。”
“那你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去找何程合作!”
叶溪气呼呼的说。
孟怀潇一愣,失笑道:“不是你说希望靠能力去经商,不想我从中插手吗?”
“我确实希望这样,但是……”
但是女人的话都是反着听的啊,况且这么重要的信息,他怎么能一点也不吱声呢!
这人是木头吗?
还是故意气她?
“所以有什么问题?”
孟怀潇倒是不急,唇角含笑,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这可都是按你的意愿来的,难道也错?”
他早就撕下那张陌生的面具,露出真容,对着一张好看的脸,实在生不起来气。
她像泄气的皮球,一肚子的话,瞬间烟消云散。
“是,没错,这本来就是我希望的。”
不就谈场恋爱吗?怎么还没有就开始想依靠别人!
她懊恼回头,气呼呼的盯着微翘的鞋头。
人,本就生来孤独,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独立和清醒的头脑,这样在面临分别时,才不会失去理智,也继续往前走。
爱情,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
心情平复后,她才敢抬头,目光平静。
“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及时出现,以后我会多长点心眼,坚决不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孟怀潇望着她,目光微沉。
牵着她的手,将人搂进怀里。
“如果你希望我帮你,可以直接说。”
“不用。”
她想也没想拒绝。
“生意是我想做的,无论任何风险与困难都应该由我承担,不应该将你牵扯进来。”
“你在生气?”
孟怀潇很快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没有。”
“那为什么语气变了?”
她沉默,过了好一会才从他怀里退开,坐直身体,目光落在圆桌上一套颜色极好看的碧绿茶壶上。
“我只是对自己有点失望。”
孟怀潇挑眉。
“为何?”
叶溪缓缓道:“就是我明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也有很多事需要避开。但当我们的关系发生变化后,我总会隐隐对你抱有期待,期待你能在很多事上做得更好,不然就会很失望。其实这是不对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便是谈恋爱,也应该保持独立的人格,太过要求一个人,会让对方觉得很压力。”
“所以你刚才很失落?”
孟怀潇听明白,问道。
“也不是。”
“嘴硬。”
孟怀潇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不否认,我不像其他男子,会花时间去揣摩女子心思,在我看来,两人若真心喜欢,任何事都可直说,若事事需要人猜,长嘴干什么。”
“女孩子脸皮薄,总是会不好意思的嘛。”
孟怀潇见她垂下头,紧紧拽住她纤细的胳膊,再次将人拉入怀里,低头深深凝视着。
因为隔得近,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四周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下巴突然被抬高,迫使与他对视。
甚至能清晰看到他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
唇蓦得一软。
身体不受控制一缩,皮肤激起一阵颤栗。
不知是不是错觉,孟怀潇好像特别喜欢吻她。
他的吻起初都很轻柔,像春日的暖风般和煦,当她渐渐回应时,吻就会由轻柔渐渐变得急促,不停吸吮,啃咬,诱导她微微启齿,他再长驱直入,攻城略地,直到胸口被瘪的难受,呼吸困难时,他才会依依不舍离开,染满情Y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红肿的唇,手指不停抚摸,像在抚摸一块价值连成的宝玉。
她全身无力,靠在他怀里用力喘息。
“现在还不好意思吗?”
孟怀潇哑声问。
“我……”
原来突然亲她是这个意思?
不是,不好意思怎么能这么理解啊!
大掌轻轻抚摸她垂在身后的长发,头发柔软滑腻,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我这人平日里要考虑的事多,所以有时候心思不会太细腻,你如果有想让我帮忙的地方,一定直接说,莫要逞能,也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可明白?”没听见她的回应,孟怀潇又问。
“嗯,我知道。”
“你这头发倒好。”
孟怀潇轻笑,起身拽着她走到床边的梳妆台前,又让她坐下,打开一个檀香木镂空雕花盒子,里面躺着一支色泽莹润的白玉发簪,簪头雕刻着一大簇小小的梨花,每一朵梨花花纹都很清晰,可见雕工非凡。
只见他拿起发簪行至她身后,大掌挽起她乌黑的长发,将发簪置于其中再慢慢上卷到头顶,最后一个打圈,将白玉簪插进发髻里固定。
“这是我二十岁回京接任御城司指挥使办第一个案子,圣上给我的赏赐。”
“圣上的赏赐,那应该很贵重。”
叶溪说完就要去拔,却被按住。
“原本是一块极好的白玉,但于我来讲没什么用,所以才让宫里的师傅雕刻打磨成发簪,每次看到梨花就会想到你,想着你应该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