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柔软的触感,在她唇上轻轻一点。
他火红的眸色,盛开了欲望之花,如熊熊烈火般往外蔓延,蔓延至她的身前,火舌撩动,拨动她的心弦,近乎要将她点燃。
她的另一只手抚在心上,慌乱的气息随之流动。
感受着此刻胸膛的跳动,她的眸色中露出震惊。
难道她对他动了心?
苏文挽以最后的清醒,对自己发出冷嘲,她怎么可以对一个强迫她的男人动心,他颐指气使,让她逆来顺受,他把她当成阿猫阿狗,强要她与他暗中往来,让她陷入内宅纷争,她连一个通房丫鬟都不如!
他做尽了伤她的事,还在这里故作深情?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他睨着她的样子,随时居高临下的审视,像看待一个玩物般的挑逗,还有他那些冷硬嘲讽的语言:
“穿成这样想勾引是谁?”
“你连给我做妾都不配!”
“以你的才能确实做不得当家主母。”
他的一言一行,无一不彰显着他对她低贱身份的不屑和压迫。
他故作深情,不过出于占有欲,对女人的掌控欲,还有把她当成云婉公主的替身,故而沉迷于她的容色。
她清醒了过来,将手从他衣襟里撤出。
她压抑着内心激荡的情绪,屏气缓住了慌乱的呼吸,白嫩的面颊因为抑制而泛起了红。
谢瑾之凝着她,点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苏文挽,你怕了?”
“我怕什么?”
她略微蜷缩手指,抬头望他,瓷白的面容上挤出一抹不酸不甜的微笑。
“你怕爱上我。”谢瑾之低沉着声音,带有几分笃定
“我没有,我怎么会怕爱上您呢?”
“你脸红什么?”
他伸手抚摸她发烫的面颊,“你……喜欢上我了?”
他的目光里有几分疑惑,几分期许。
不待苏文挽做出回应,他便说道:“当初谢羡辰送你簪子的时候,你就是这副神情。”
“你在害羞,但此时,是因为我。”
苏文挽正欲开口。
谢瑾之靠近她,眼神柔溺得若蛊惑人心的艳鬼,“挽挽,不要否认。”
“你心里有我。”
苏文挽瞪大双眸看着他。
他却是一笑,“这么怕我做什么,怕你移情别恋?”
呵……
他冷呵了一声,沉声道:“我偏不让你如愿!”
“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挽挽,我要你,深深地爱我。”
“从此以后,一刻也离不了我。”
他眼神里充满欲望,如暗夜里吃人的鬼魅,在阴暗爬行中遇到了最满意的猎物,此时正张牙舞爪地伸出作乱之手……
恨不得!才能满足他变态的占有欲。
*
她怎会对一个疯子,一个变态动情?
谢瑾之拽了拽她的衣袖,“今晚留在这里,别回去了,嗯?”
苏文挽:“不行,姑姑会担心的。”
她朝前走去,却踉跄了一下。
“还能走吗?让青烟送你回去。”
她移开他的手,“不用了!我可以的。”随后,稳住了步子往门外走去。
到了庭院门口,她还是因脚步不稳,往前跌了跌。
“姑娘?”
青烟见之,上前扶住了她,“姑娘,你没事吧?”
瞧见苏文挽额头上的汗,青烟心疼地拿起手绢给她擦了擦,隔着手绢她感受到了一片热度,“姑娘,你发热了!”
“我没事。”
“没事,我自己走吧。”
青烟给苏文挽开了门。
“还是我送姑娘回去吧。”
苏文挽:“没事,我可以的。”
青烟见她实在有些娇弱无力,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她实在不忍,想要上前扶她。
苏文挽拒绝:“不用!别跟着我。”
她独自一个人走到了听雨阁。
青烟心中升起一阵心疼,世子爷怎么这样呢?姑娘都病成这样了,他还不放过!
*
苏文挽回到听雨阁,素月还守在门外。
“姑娘,你回来了?”
“嗯。”
“姑姑呢?”
素月:“我同二夫人说姑娘已经睡下了,二夫人已经休息了。”
“姑娘,世子爷没有为难你吧?”
苏文挽轻笑了一声,“为难了。”
“小月,帮我打一点热水吧,我想沐浴。”
素月瞪大了双眸。
看着苏文挽娇弱无力的样子,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她不敢往那方面猜,因为世子爷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上次姑娘在白鹤园关了几天,她就觉得事情十分蹊跷,而且姑娘还特意嘱咐这件事不能让二夫人知道。
素月打来了热水。
苏文挽潜入热水中,身上又疼又热,满身的热水反而让她越发难受,她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草草洗了洗干,她即走出浴桶,喝了避孕的药,裹着被子上了床。
“苏文挽,你喜欢上我了。”
“你心里有我。”
脑海中不断涌现出谢瑾之这两句话。
还有他一脸得意的模样。
苏文挽头痛欲裂。
她就是死,也不能喜欢那个疯子。
他不值得任何一个女子的爱。
苏文挽,你不能动心。
不能被他控制。
他偶尔故作的温柔,只是为了蒙蔽你的双眼,是为了蛊惑你。
苏文挽,你清醒一点。
还有一天,就是莲花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马上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永远也不要再见到谢瑾之!
她在疼痛中睡去,一整晚都睡得迷迷糊糊。
*
翌日
晨时三刻,苏嘉禾准备好了饭菜,吩咐素月:“去唤姑娘吃饭吧。”
“姑娘,吃早饭了。”
平日里苏文挽起得早,一般都在晨时之前起床,所以素月以为她是在房间刺绣,可当素月走进房间一看,屋子却静悄悄的。
她小声唤道:“姑娘。”
帐纱没有放下,苏文挽还躺在床上。
素月走近一看,只见她一张小脸红彤彤的,额上不停地冒汗。
“姑娘?”素月伸手去试探她额上的温度,滚烫的一片。
“姑娘,你生病了。”
素月请来了府医为苏文挽诊治。
府医看完了脉,说她因心火旺盛引起的发热感冒,又因肝脾虚弱导致气郁,两症并起故而这才病倒了。
府医开了药方,交给苏嘉禾,吩咐先吃了药退热,再好生调理半月,应会有好转。
午后,苏文挽喝了药,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但头疼却没有消减太多。
她只能捂着被子,在床上躺着,尽量不去想那些让她头痛的事。
*
白鹤园
今日谢瑾之休沐,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在园子里种了几盆江南茉莉。
他吩咐青城:“让她来一趟。”
不一会儿,青城回来禀报道:“世子爷,表姑娘病了,说是昨天夜里高热不退,现在吃了药,但依旧卧病在床。”
什么?她病了。
昨天夜里?
谢瑾之忽然觉得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
昨天夜里,他还那样对她。
让她受了寒,生了病?
他应当早早发现的。
她不舒服,为何不说?
她一定恨极了他。
她会怪他的。
“挽挽,我错了,我不该那样。”
他放下水瓢,也没了心情浇花。
本来种植这些江南茉莉,就是为了讨她开心的。
可是,她现在病着,又怎么会开心呢?
她到底病得如何?
不行,他要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