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阁
谢修远命人将备好的聘礼送了过来,足足几十箱。
苏嘉禾不明所以,“侯爷这是做什么?”
“瑾之和文挽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是来为提亲的,既然两个孩子都商量好了,我们也不讲那些虚礼,这些聘礼你就替文挽收下罢。”
苏嘉禾:“商量好了?何时商量好了?我如何不知?”
谢羡臣将文挽回来之事告诉她的时候,她原本要去找谢修远理论,但谢羡辰提出由他出面请谢修远做主,让她稍安勿躁。
她原本想去问谢羡辰事情办得如何,却不料方才踏出门就看到了谢修远带着一群人前来送聘礼的场面。
谢修远解释道:“我也是昨日方才知晓,是瑾之来提的,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会事事都与我们知晓,我如今到了这份年纪,这些年轻人的事,我是不大掺合的,只要他们彼此满意,就可以了。”
苏嘉禾怒道:“世子仅凭一面之词便要强娶挽挽,你们可有问过她的意思?!”
“如今,他将人关在白鹤园,不得出,侯爷囚了我一生还不够吗?!如今又要让你的儿子强夺我外甥女的自由,你们凭什么?!”
谢修远昨日看谢瑾之哭得伤心,也说得有模有样,再加上他平日里行事沉稳,从不说谎话,便相信了他的话。
如今听到苏嘉禾的指责,他才开始怀疑,“难道真是瑾之强娶豪夺?”
“可是,这两孩子实在般配,我早先没有注意,如今想来,也是郎才女貌,瑾之若要娶妻,文挽自然是很合适的!”
“况且,她在侯府三年,对谢府最是熟悉,若要出嫁,自然是嫁在谢府最为合适!你也能放心。”
“有我这个父亲在,瑾之也不敢欺负她。”
“如今你这样一说,强娶豪夺,倒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哎!难道我这真被他骗了!”
“这个不孝子,老子找他算账去!”
谢修远说着,提步即往白鹤园去。
他走了几步,想到身后面色不悦的苏嘉禾,又转身安抚道:“禾儿,你先别担心,容我去看看,定不会让你外甥女受到委屈!”
苏嘉禾也跟着前去,“我去看看挽挽。”
“好。”谢修远答应。
苏嘉禾与他一同前往白鹤园。
“咚咚咚——”院门叩响。
青城前来看门,“侯爷,二夫人!”
他有些惊讶。
侯爷和二夫人一起前来,定然是为了表姑娘之事。
可若是他们带走表姑娘,世子爷一定会疯的。
“你们家世子爷呢?!”谢修远语气不善。
青城回道:“世子爷受了伤,正在休养,府医说他这伤最忌心情大起大落,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听到谢瑾之受伤,谢修远心中也颤了颤,凝眉道:“他如何又受伤了?!”
青城回复:“世子爷不慎被刺伤。”
谢修远:“什么?刺伤,谁敢刺伤他?!”
“这……”青城一时不能答复。
见青城吞吞吐吐,苏嘉禾心道不好,莫非是挽挽刺伤的他?
青城却道:“是世子爷自己刺伤的。”
谢修远皱眉,“他自己?!”
“你们家这世子爷,老子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睨了一眼青城:“还不带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青城急忙应道:“侯爷这边请。”
苏嘉禾看到谢修远这副暴躁的样子,没来由的感到厌烦。她最讨厌看到他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他年轻时霸道小章的样子。
谢修远走进主屋卧房,只见谢瑾之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张面容苍白若雪,此时因失血过去,连嘴唇都发白了。
谢瑾之还发着烧,苏文挽在一旁的桌子上,为他用冷水拾帕子,准备给她降温。
苏文挽方才提起帕子,便看到谢修远和苏嘉禾走了进来。
她惊讶道:“姑姑?”
“侯爷!”
谢修远径直朝谢瑾之走去,走到床前,大手一挥,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薄被,看起来粗鲁又霸道。
苏文挽、苏嘉禾与青城三人看得都是一惊,生怕他一把将谢瑾之掀起来。
苏嘉禾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嫌弃。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耐心,如今他儿子病成这副样子,他非但没有一点体桖,反而这般粗鲁霸道,真是让人唏嘘。
谢修远看了一眼他那伤口,赤裸的胸膛下,白色纱布渗着血,所幸不是很多。
他确定了谢瑾之的伤势,方才重新把被子丢在他身上,道了一声:“无妨,死不了!”
苏文挽上前去给谢瑾之重新盖好被子。
侯爷是不是也太洒脱了些?青城心道,伤口没捅在自己身上,怎样不会感到疼。
他甚至觉得侯爷这位父亲对世子爷的关心,还不如表姑娘这个似仇非仇,似情非情的关系深厚。
自从世子爷受伤之后,表姑娘又守了他一夜,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也许,这侯府之中真正关心世子爷的,只有表姑娘一个。
难怪世子爷无论如何都要留住表姑娘。
青城是这样想的,苏文挽却认为她只是怕谢瑾之的死会连累自己。
谢修远指向谢瑾之,问苏文挽:“听说,是他要对你强娶豪夺?”
“侯爷……”
不及苏文挽说话,谢瑾之却忽而睁开了眼。
他伸手紧攥住她的手,用尽力气唤了声:“挽挽。”
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好似要立马断了气。
“挽挽,不要丢下我。”
他攥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挽挽,求你了。”
“别不要我。”
“我会死的,我好疼,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