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何轻易放走鬼主,何不将其就地正|法!”眼见妙灵离去,赵凌月神色冷酷,一边抹去唇边的血迹。
“鬼主一心想重塑人身,此次拼着实力大损,终于找回一丝生机,她夺走煞珠,也许可以成功。杀她,岂是易事!她必然留有后手,不然实力大损还敢闯入飘渺山境内,潜入我们苦心打通的血肉府夺走煞珠。如若不能杀死,飘渺山将面对鬼尊阁无穷报复,不可轻易涉险!况而那神秘白龟似有意成全她,我出手怕是也枉然。再则我们本于鬼尊阁无太大仇怨,也不值得去得罪鬼尊阁,到时候反对我仙山道门不利。”飘渺仙君神色严峻,智珠在握。
“师尊,那勾结鬼尊阁的小子如何处置?”赵凌月冷然看向风馗首,眼含杀意。
“先带回山里!”飘渺仙君俯视风馗首,淡然说道。
“何不一剑杀了这勾结鬼道的东西,图个清静痛快!”赵凌月疾恶如仇,已然不记得从前有个凡人撞入怀里冒犯她的事情。
“仙种魔子千年难得一见,况且鬼主耗尽百万鬼物阴气成全他凝成仙魔八卦,更是百万中难觅一个的仙魔异人,杀之可惜。凌月,先问他尘世里还有什么未了之事,然后带他去了结业障,对你也是修行锻炼。事成之后你押他回去,囚在灵秀峰上,莫要泄露出去,以免引起魔道注意。一切看他造化,如若百年时间他能练成道真逃过百岁老死,也算他自己的机缘,那时候再纳为我飘渺山弟子不迟。如若练不到,寿命与常人无异,依旧一死。仙魔八卦虽然神妙,却阻碍修炼,使得修者修炼慢若龟爬,百年练到道真境界,破碎八卦结成符篆,也得惊才绝艳之辈方能完成。对他,也不失为一种考验。再则,鬼主恐已经把一缕情丝寄托在他身上,现在杀他,只是成全鬼主了结情障,多不值得!”飘渺仙君侃侃而谈,种种变化不离算计。
话毕,飘渺仙君驾云远去。
赵凌月看也不看风馗首一眼,只留给风馗首一个冷傲背影,轻喝道:“随我来!”
毁了飞剑,赵凌月不能踏空飞行,依旧要一步步走回去。
飘渺仙君与赵凌月的对话风馗首尽数听见,才脱了鬼主妙灵控制,又落到仇家赵凌月手里。
仙山虽然进得,却沦为囚徒,命途多舛悲惨如斯。
赵凌月脚步飞快,幸而风馗首在这山野有了奇遇实力暴增,身手矫捷还能跟上。
赵凌月在前,察觉风馗首没被落下,琼鼻里低低哼了一声,脚步更快,可见好胜心极强万事都要超别人一头。
风馗首不吭声跟着加速。
如此这般,风馗首小小武夫三品如何比得上一位上仙,三四次加速之后,风馗首便力不从心,气喘如牛,渐渐跟不上。
最后,风馗首力竭,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喊道:“师姐,我实在跟不上,能否放慢一些!”
风馗首不奢求能停下来歇一歇,此刻远见飘渺山直插云霄,周围子峰抱着主峰,云气缭绕,已经快要到山下。
赵凌月霍然停下,回头冷冷瞪着风馗首,如见仇人,一字字清冷傲然道:“你一介囚徒,下贱东西,谁是你的师姐?待你有命成为飘渺山弟子,恐怕我已是飘渺山一峰峰主,无论如何你也不配叫我师姐!哼!”
风馗首默然垂首不语,暗暗把这番羞辱话语记在心底,忽地抬首赔笑道:“上仙教训的是,囚人风馗首从此谨记在心!”
点头哈腰,正是当初在仙门镇卖力混饭时的笑脸卖相。
“奴才贱相,一辈子别想成大器!”赵凌月一脸厌恶,飘然而去。
风馗首早就吞惯了苦水辱骂,现在更有了卧薪尝胆的心智和魄力,让他受胯下之辱也能当着万人面照办了,赵凌月羞辱过来,比在仙门镇那些羞辱要不如百倍,风馗首丝毫不往心里去,只默默冷笑一声。
莫要我平步青云,不然定要你跪地求饶。
一共行了一昼,终于到飘渺山下。
赵凌月打远处瞥了一眼气喘如牛的风馗首冷冷道:“先带你瞻仰一下仙山容貌,这长途奔走,也是对你的考验。你且在这里思量生平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须得返回仙山一趟,待我下山来,便带你去了除凡尘业障。”
赵凌月于山下一声清和,远方山上立刻有仙鹤飞来,体壮如牛翼展两丈,头脚高度约莫三丈,浑身白羽鹤顶丹红扑打翅膀降落下来,风馗首受劲风一吹险些站不住脚,心间惊骇。
赵凌月脚尖点地,轻轻跃上仙鹤脊背,嘴里轻喝一声:“去!”丢下风馗首一人在当地,自驾鹤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天空云雾里。
那冷傲女人赵凌月走了,风馗首也思量到底要去做些什么,有仙人保驾护航,他也没去想什么为非作歹,头一桩就是为爷爷报仇,去杀了仙门镇作威作福的刘老爷刘成元,把他人头去搁在爷爷坟前祭奠,然后就是去见见衣姐姐,和她道别,其他也没有什么牵挂。
这货心里想定了愿望,就枯坐在那里等赵凌月下山,不知不觉就运起《祖龙气血诀》来,本就勤加练习的法诀运行起来得心应手。
原就吞了万年人参精的风馗首又得妙灵给他灌了无数极阴鬼气,道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间运起《祖龙气血诀》势头更加凶猛,身体里潜藏的人参药力逐步被激发,才一炷香的功夫,这货就感觉自己又有些不同了,耳畔隐隐约约有龙吟传来,血气也旺盛异常,似是到了一个巅峰。
这时间,赵凌月回山另取了一柄飞剑,正划破长空而来,忽而感受到一股龙气,发现山下一股磅礴血气居然冲上高天,当下清冷眸子里闪过疑惑,微微蹙眉道:“好强的气血,难不成下面那奴才样的人真是得天独厚的奇才!”
赵凌月须臾间从高天下来,到了风馗首面前,也正是风馗首收功的时候,见风馗首睁开眼睛,一道灼灼神光自这货眼里闪过,风馗首自己都未曾察觉,倒是把个自视不凡的赵凌月吓了一跳,更加看不透眼前的少年,当下冷冰冰道:“你要去何处了尘缘业障?”
风馗首赶紧回答道:“仙门镇!”
赵凌月不说话,驾着飞剑便走,风馗首以为能体会一回飞入高天的感觉,不想赵凌月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的意思,自驾着华丽飞剑远走,而是要他在地面奔跑。
幸亏此去路途也不远,大半天就能到了,风馗首好歹也是堂堂三品武夫,这点路程也不在话下。
到了仙门镇,风馗首也不管后面跟着一个不苟言笑的仙家女子,先摸着怀里一大把银子,都是自己当了几天贼头,从原来王猛处搜刮来的,直走进一家裁缝店,四下看去,要购置一身像样的行头。
他原本一身虎皮衣裳早在黑水里破烂不堪,背后包袱也不见了去处,现在这一身装扮颇有些像路边乞丐。
掌柜的眼见进来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虽然有几分雄姿英发,但以他眼光不觉得这穷酸货能买得起店里的一件衣裳,待得再细看,立刻认出是那个冲撞仙家招人讨厌的碎边鱼儿风馗首,立刻一脸厌恶作势要赶人出去道:“你这瘟神,快些滚出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穷酸要饭的样,怎还不见饿死!”
风馗首眉眼一竖一把将手里一锭雪亮银子砸在柜台上发出一声巨响,嘴里喝道:“你这狗眼看人低的猪头,你当我付不起钱?我今儿个来是要买最贵的那件!”
那掌柜的立时惊讶的哑口无言,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风馗首把那最华贵的一件衣裳换到身上,就瞧见一个俊秀少年踏着步伐走过来,这肥头大耳的掌柜觉得眼前一花,连忙摇头,原来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妈呀,这是哪家的公子哥!”掌柜的刚说出口就觉得失了口,赶紧闭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此刻焕然一新的风馗首,真应了那句人靠衣装的经典俗话。
这碎边鱼儿的气度在这身华丽衣衫的衬托下顿时彰显出来,难怪店掌柜会失口说出真心话来。
风馗首来到掌柜面前,嘿嘿笑道:“瞎了狗眼认不出小爷了?快些找钱!”
店掌柜居然没敢再骂,乖乖找了钱,活见鬼般看着风馗首扬长而去,直走向刘成元的府邸。
赵凌月在后头看风馗首跋扈模样,冷哼道:“得势的小人样!”
这货哪管别人如何看他,反正今天他是冲着刘成元的项上人头去的,单凭他现在的武力,刘老爷家谁也拦不住他。
所以这货从前门冲撞进去,但凡有阻拦的,无不是赏过去一记拳头当场打晕,那几个护院的早在进门时就撂翻在前院里,凶神样直到了中庭,多是噤若寒蝉的把个小煞星围着,却没一个有胆子冲上去。
这货拔高嗓门喝道:“刘成元出来受死!”
前院中庭里的情况早就报知了刘成元,老东西躲在后院一间密室里装缩头乌龟,若再有不妙就要从后门溜走了。
他的几个儿子几房妻妾也都乱糟糟一团,享受惯了被人尊敬作威作福的日子,大难临头却乱了方寸。
风馗首久久不见有人出来应答,一阵气恼,冲向后院去,在后院捉着一个慌慌张张的锦衣公子,劈头盖脸先一顿拳脚招呼,然后才问刘成元藏身处。这一手丝毫不爽,立刻把个藏身处问出来,转眼便将刘成元从一辆欲走的马车里揪了出来,当下拖到院子里一手提着,森然喝问道:“你可知道小爷是谁?”
刘成元不住摇头,嘴里连呼:“英雄饶命,英雄饶命,要多少钱都如你心愿……”
风馗首最见不惯这一套凭钱就想买通一切的手法,劈啪就是两个耳光过去道:“既然记不得,还是我提醒吧!记得被你马车碾死的刘秀才么?”风馗首盯着惊恐非常的刘成元刘老爷,脸上十道鲜红指印,见其还是没记起的意思,无边怒火一下燃了起来,森然吼道:“我就是刘秀才的孙子!今天报仇来的,你受死吧!”
这货也不觉残忍,一把拧下刘成元的头颅,猛抛开那无头尸体,提着人头径直往外走。院子里一派混乱,被这血腥场面吓得晕死过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一时间哭喊震天。
这货手里抓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恍在无人之境,出了刘成元府邸,直走宝鼎村安葬爷爷的地点,一桩心愿总算这般了了。
这一回,连那冷傲至极的赵凌月也似被这货杀人时的凶恶震住,再没发出一句感叹,只是远远跟着,要看看他提了人头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