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都是昆虫鸣叫的声响,赵文霆抬头望天,透过层层遮挡的树叶,他只能得知今晚是个有月亮的夜晚,却看不清这个月亮它到底圆不圆。
“咳咳——!”
披着披风的莫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她站在帐篷门外,嘴唇发白地干咳了两声。
“你怎么起来了?是因为伤口又泛疼了吗?”赵文霆皱眉走上前,询问她。
她摇了摇头,对他此刻的关心感到意外。
“走吧,反正都醒了,你的伤口该换药了。”赵文霆转身朝着她和梁楚欣的帐篷方向走去。
“师父,那个……我现在醒了,可以自己换药了。”莫沫叫住他。
之前都是他给自己换的药,那时她还在昏迷和高烧的情况下。
【伤口在锁骨处下方的位置,想来自己对着镜子上药应该也不会很难吧。这总比让他给自己上好啊。】
莫沫内心这样想着。
“行。”赵文霆仍旧面无表情的样子说着,想到些什么,怕她担心,又补充了一句:“梁楚欣和你哥出去追黑影了,稍晚些会回来。”
“好的。”
这几天养伤的她有些嗜睡,莫沫其实醒来后没看见梁楚欣,再加上见赵文霆也在帐外,其实早就已经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赵文霆望着莫沫独自离开回帐篷的身影,目光宁静又清透。
【为什么心底会感觉有点失落呢?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真的能给她完整的幸福吗?明明知道的,自己还有那个很重要的目标要达成。】
苦涩的滋味堵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上完药的莫沫非但不困,反而头脑更加清明。
她看见临时搭建的凉亭处还有亮光,于是走出帐篷打算过去看看。
她看见他很认真地在手稿纸上写写画画,然后又撕了重新写,表情平静,却浑身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来。
她站在那,静静望着夜灯下努力的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凝望着他工作的样子,竟然会觉得有些可爱!
赵文霆的瞳孔猛地一缩,猛地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一瞬间射在莫沫身上,在看到是莫沫后,眸中的冰冷瞬间退散。
莫沫先是一怔,而后感觉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假装自然地朝着凉亭走去。
“师父,你这是在研究什么呢?”强压住内心里的不适应,她假装处一副很悠然自得的样子,声音清甜。
“没什么,只是在想裂缝深渊、岑林山之间的联系,可能与我儿时看过的一本画册相关联,不过很多内容已经不记得了。”
听他将大致的印象讲完。莫沫侧目,看着他有些懊恼的样子,然后在一旁的简易木椅上坐下,说:“如果是我也看过的话,或许就能记住了。”
赵文霆的大脑好像被莫沫突然间的一句话点醒,他转头惊讶地看她。
“确实!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如果你也能尽快突破上三段阶层的话,就能进入异能局文渊阁了。”但当他想到莫沫目前才‘小三段的小一阶灵阶’,眼中燃起的希望又逐渐消失。毕竟自己‘中三段-中二阶’的灵力想要再更进一步地上‘上三段’都如此艰难。
“哦,我尽力。”莫沫也听出来这事没这么简单,毕竟自己才小三段灵阶,她还是开口询问:“那师父,你还记得这本书的书名叫什么吗?”
“好像是叫……《沈氏五棱玄阵记载簿》”
莫沫听他说完后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口头承诺,但内心却悄悄记下了他说的这个地方和这本书。
【以后进去了,一定要找找看。】
“师父,你以前进过这些地方吗?看你总是一副很沉着冷静的态度对待一切。”莫沫歪着脑袋问。
“没有,不过我从小就有跟着备战部的同事们一起外出训练,可能是经历得多了吧。”赵文霆头也没抬地说着,手中继续凭借着自己脑海里模糊的记忆画着手稿图。
“那师父你以前也给同事包扎什么的嘛?感觉你的包扎手法要比我的好,并且很熟练。”莫沫想起来刚才给自己包扎时笨拙的手法,她都有点怀疑赵文霆是不是学过医。
“没有,小时候外出训练时经常受伤,大部分都是自己处理的伤口。”
“怎么今天这么多问题?”赵文霆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莫沫问。
对上他的目光,莫沫从他暗色的眼眸中看见到了灯光映照出来的美丽星芒,有一瞬的愣怔。
“还好,不怎么困,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莫沫视线逐渐向下,从他高挺的鼻子,到轮廓优美的薄唇,然后是精致的整张脸。她卷翘的睫毛模模糊糊地微颤。
【面前这位,就是夺走了自己初吻的男人…不行不行,这人可是自己的师父,莫沫你在干嘛!?】
“明天还需要赶路,你最好还是趁现在多休息一下。”赵文霆起身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后,又重新回到座位坐下假装继续画着。
“哦,那师父也早点歇息,晚安。”莫沫起身离开。
莫沫感觉到了他对自己与别人是不一样的,但同时也能感觉到他有些刻意的疏远。
躺在帐篷内的莫沫,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除了严家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想要保护的人,那就是她这位总是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美人’师父。
【他好像并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是个冰冷无情、唯利是图的坏人。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弟吧,所以待遇会有些不一样?】
莫沫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树林里有悦耳的鸟叫声,没有花香的空气,但是却有青草的芬芳。
湿气好似在夜晚都悄悄凝成了晶莹的露珠,凝在树叶上、草地和土地上。明明昨晚没有下雨,却给人一种到处都湿漉漉的感觉。
“醒来了。”赵文霆看见凉亭里啃着压缩饼干的莫沫,给她端过去一杯速溶咖啡。
“嗯,”莫沫朝他点头,然后突然像个乖宝宝般地站起身来,表情认真地道歉:“师父,之前是莫沫不懂事,给您惹了很多的麻烦事(虽然大部分事情自己至今也没想明白),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把你当成尊敬的长辈来看待,以后会听话的。”
赵文霆听完她说的话,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却没吭声。
“阿牧哥哥和梁楚欣还没回来么?要不咱们吃完饭去寻他们俩?我担心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莫沫小心翼翼地望着赵文霆,在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好。”赵文霆喝着手中的咖啡,眼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