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炭治郎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鬼的恶劣,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们破坏家庭,制造悲剧,没有人性,以性命取乐……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看着自己的妹妹,再想想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些东西,劝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时透未来看着又一次陷入自我怀疑的炭治郎,只觉得心累。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的有一种澄澈的愚蠢。
明明都已经知道了鬼是一种怎样的群体,却依旧保持原有的看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位大人派了两只鬼过来。”时透未来看向了珠世,“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住所,要暴露了。”
只要屑老板想看那两只鬼的的记忆,珠世就一定会暴露。
“安全起见,你跟愈史郎搬走,只留炭治郎和他妹妹在这。”单纯告密而已,时透未来一点也不觉得良心痛。
派自己来没办法留手,让其他鬼来,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就算自己躲在一旁,给那两个倒霉蛋套个血鬼术,就他们那个连下弦都没有的实力,可能连自己在哪待着都不知道。
“……算了。”珠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人,“若我走了,就没有人保护这位夫人了。”
地牢里的那个不用担心,横竖都是鬼了,被鬼砍一下也死不了。
但这位夫人不一样,本身就处于一个深度昏迷的状态,打起来的话,炭治郎还要分心去保护这位夫人,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继刚刚那个话题谈下去。”
珠世拉开紧闭的房门,示意炭治郎跟着自己走。
穿过长长的走廊以后,才来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这个房间里摆放的家具很少,唯一算得上亮眼的地方,就是在木门的右手边,放着一个插满红玫瑰的花瓶。
“我和愈史郎,只需要饮用少量人类的血液,就足以提供肉体每日消耗的能量。”
“可是……”炭治郎的呼吸急促,在对于鬼的常识上,他的了解,依旧只是从鳞泷左近次那里,听到的有关十二鬼月的传闻。
珠世敏感的察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声音,心下觉得,若是想达成合作,食人这方面,需要一个足够斩钉截铁的答案。
“或许你会心里不舒服,这些血液,是我从那些手头紧的人类那里,用『输血』的手段买过来的。”
每一个被采血的人类,珠世都会给予足够多的金钱,来平复那些人类心里可能会出现的不愉快。
这样的知识,对于炭治郎来说,是一个从未汲取过的甘霖。
难怪,他从来都没有从珠世和愈史郎的身上,闻到过那股腐臭的味道。
“我曾帮助未来,短暂的脱离了对人类血肉的欲望,但现在看来,未来那孩子,应该是有着自己的计划了。”珠世默默的闭上了眼。
正如自己脱离了掌控,但失去了鬼舞辻无惨踪迹的结局一样,时透未来选择了一种更加极端的办法。
那就是彻底舍弃人身,在鬼血的侵蚀和污染下,靠着意志力去坚守信念,死死的盯着鬼舞辻无惨的一举一动。
自始至终,炭治郎都无法理解时透未来的选择。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却自顾自的把自己推上了死亡的倒计时。
“那孩子跟我一样,都被鬼舞辻毁掉了家庭…而且……”珠世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时透未来,在对方的默许下,才缓缓地说出令炭治郎彻底呆滞住的一句话,“未来她…是距今大约一百五十年前,鬼杀队水柱的后代。”
“水柱前辈的孩子……?”炭治郎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足够精彩。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从心底冒出来的无名火。
水柱的孩子。
水之呼吸一脉的前辈。
被鬼舞辻无惨变成了鬼。
“嗯。”珠世点点头,“也正是因为如此,未来才选择用这种方法,静静的待在鬼舞辻的身边。”
“行了。”时透未来打断了珠世的话,彻底无视了炭治郎的存在,“再说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好了,我知道了。”珠世摸了摸时透未来的脑袋,笑的温婉,“我不说了。”
“……我好歹也是上弦诶!”时透未来躲开了珠世的手,把头一扭,“上弦的头,是可以随便摸的吗。”
祢豆子翻了个身,趴在榻榻米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是在看到时透未来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瑟缩一下。
“珠世小姐……”炭治郎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裤子,“被变成鬼的人,有办法变回人类吗。”
“有哦。”时透未来戳了戳在地上蠕动的祢豆子,“既然人类可以变成鬼,那鬼为什么不能变回人类?”
不过……
时透未来眸光一闪。
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传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屑老板安排的两只鬼,就在这附近了。
这个感觉……是生面孔呢。
应该是最近几十年,才被转变的鬼吧。
嗯……?
时透未来看向了身后。
……是血鬼术的味道呢。
看样子,来的鬼里面,有一个很擅长追踪啊。
那……
来不及道别,时透未来迅速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擅长追踪的话,还是要再谨慎一些的。
亲眼看着时透未来原地消失的炭治郎,把还没问出口的话彻底咽了回去。
“还真是神出鬼没啊……”炭治郎摸了摸祢豆子的头,莫名的感慨道。
“那个小屁孩,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亏心事。”愈史郎憋了好久的不满,终于发泄出来了。
要不是他真打不过,愈史郎绝对不会容忍那个小屁孩天天都霸占着珠世大人。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愈史郎。”珠世扶额,有些头痛。
这两个孩子,就像天生不对付一样,凑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吵架,活脱脱的猫狗大战。
“未来说的,是真的。”深吸一口气以后,珠世平静的看着炭治郎,说出了令对方战栗不止的话。
“还请告诉我!”
炭治郎刚刚起身,就被眼疾手快的愈史郎来了个过肩摔。
“不许靠近珠世大人!!!”
“……”珠世揉了揉太阳穴,莫名的有些疲惫,“愈史郎。”
“我没有打他,珠世大人。”愈史郎乖巧的坐回了原位,双眼亮晶晶的,一副乖宝宝的样子。